农家“乖”夫郎(64)
为官做宰改换门庭,是村里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从徐钰口中出来,却像是说饭食吃什么这般简单。
徐钰被刘树猛然抱住时,全身僵硬,不过一瞬连忙推搡,旁边射来的眼神令他头皮发麻,凉意从脚心直蹿而上。
可惜,热泪盈眶的刘树铭感五内,早忘了一旁的小气鬼魏景行,紧紧抱住人,百感交集声泪俱下,“还是阿钰你心疼哥哥我。”既知晓他的难处,又尽心尽力帮他。
突然,他灵光一现,松开人直接跪地。
徐钰还没从被他松开的庆幸中缓过来,又被他吓一跳,后跳一步抱胸大声道:“你干什么,别折我寿。”
好不好的就跪地磕头,他年纪小,经不起跪拜这福分!
却见刘树泪眼汪汪却又诚挚兴奋道:“师父,你收为我徒吧,师同父,我以后像孝顺我爹一样孝顺······不,比我爹还孝顺你。”
被惊得站起身的魏景行又缓缓坐回去,手肘撑着椅圈扶额遮脸。
徐钰的下巴已经掉在地上,半张着嘴巴久久找不回声音。
刘树见他不答应,跪地向前,“阿钰,你就收了我吧,反正我一直跟着你读书认字,没有师徒之名也有师徒之实。”
见他直直向自己而来,徐钰跳脚扑向魏景行,直接坐人腿上窝怀里,大声道:“刘树你别害我,我已经成亲五年了,现在以后都不打算当负心汉。”什么收不收的,传出去又是风言风语。
怀中人义正词严,一脸肃冷,魏景行看向跪地之人。
对上他的眼神,刘树邹然清醒,连忙解释:“师娘,你相信我,我对师父绝没有非分之想,况且······”他有心仪之人呢。
“起来吧,此事莫要声张。”
得了准许,刘树利落起身,“哎,我给师父师娘泡茶。”
这拜师茶是一定要的,喝了茶才算礼成。
徐钰看向近在咫尺的脸,迟疑道:“你······”是被刘树气晕了头还是已经想着如何秋后算账?不然怎么就替他决定了?
魏景行轻笑,“你已经决定帮他,给顾家名额不过是忽悠他罢了,总归束脩是咱家出,让他当当劳力又如何。”
徐钰直接抬手给了一个脑瓜崩,“吓死我了,还真以为你让我收刘树为徒。”
要知道这个时代,师父等同于亚父!
刘树在门外探头探脑,师父师娘你侬我侬,他此时出声肯定是大煞风景,缩回脑袋抽踌躇。
只是拜师之心终究占了上风,探头问道:“师父师娘,我家没茶叶,敬酒可以吗?”
自门口而来弱弱的声音拉回徐钰思绪,他转头,对上心虚闪躲又隐隐兴奋的眼神才惊觉自己还在魏景行怀中,跳下来故作镇定,道:“喝酒脑子会变笨。”
刘树秒懂。
见门口的人消失,徐钰道:“我们回吧。”
魏景行轻笑着起身。
刘树正摇上轱辘,见两人出屋门,兴奋道:“刚打的水,甘甜又凉爽。”说着直接舀了两碗屁颠屁颠端来。
徐钰没动,魏景行倒是率先接过。
送两人出院子,望着夕阳余晖里渐行渐远的背影,刘树跳着挥手,“师父,待徒儿定好仪程去找你。”
对于他的话,徐钰没放在心上。刘树能单枪匹马去顾家谈判,搞定父母想来不在话下,有范家学堂的免费名额,顾家想来会放手。
至于拜师一事,他们之间的玩闹罢了。
不过三日,刘树意气风发的上门。
人未到声先至,刚进院门就喊道:“师父师娘我来看你们。”
温子书诧异,看向一旁看书、临帖的两人。
徐钰合书笑道:“温叔叔,我们闹着玩呢。”
说话间,刘树已经大踏步进屋,殷勤道:“师父师娘,今早才摘的樱桃,个大味甜。”说着献宝似的将篮子放桌上。
他不止提了半篮子樱桃,还有一包茶叶,两条猪腿。
“这茶叶我也不知好不好,县里茶楼买的,师父,那煮茶的小炉子呢,徒儿给您跟师娘煮点尝尝。”刘树捣鼓油纸包上的麻线,兴冲冲道。
徐钰踢他,在人抬头看来时示意。
刘树转头,见矮几前坐着的人,奔过去兴奋的声音都高了八度,“见过师祖母。”
徐钰:······捂脸转头。
魏景行平静地搁笔,好似没看见跪在他爹面前磕头行礼之人。
温子书:······难言地看着刘树,又看看自家两孩子,起身准备扶人,“小树,你这是作甚,快起来。”
刘树无需被扶,利落起身道:“哎师祖母,师祖不在家吗?”
啊······温子书迟疑后道:“你魏叔去县城了。”
刘树这个二愣子一拍大腿遗憾道:“唉我不知道,我要知道陪着师祖一道去了。”
他嚷着要煮茶,徐钰只得让他将茶具搬出去。
温子书咬牙低低道:“玩闹哪有这样的?”
魏景行挽袖净手,淡淡道:“这有甚,他跟着哥哥读书,哥哥又受您教诲,尊称一声‘师祖母’何错之有。”
温子书竟是被自家哥儿堵得哑口无言,半响告诫道:“玩闹归玩闹,不可过分。”
“知道啦,走我们去尝尝小树哥哥带来的茶。”
难得见自家哥儿撒娇,温子书便没多计较。
灰白石桌之上,青瓷茶盏随意摆放,犹如寒凉蟾光中散落的泛着幽幽青光的星辰。
小院清风三两渡,红炉白烟万千浮。
庭空流云□□里,桌前闲人又一壶。
待刘树不知道第几次从茅房回前院时,石桌前终于不再是三位各有风姿的神人,他在墙边竹笕下的大瓮中洗手后落座,长舒一口气,凑过去低低道:“喝出仙液琼浆的滋味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