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融雪(114)
唇瓣子消停了一阵,直到安青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走了之后,才又继续交织在一起。
两人从床头滚到床尾,扯得床上挂着的帐幔“咔嚓”一声掉了一半,罩下来将两人双双盖住,再一滚,彻底被捆死了。
拢在纱幔
里,两人呼吸对撞着,越急切越汹涌,耳边除了对方的呼吸就是自己的心跳。
一脸茫然,该怎么办。
崔鸿雪伸手打算撕碎这些纱幔,陶采薇连忙阻止他,抿着嘴摇头:“必须保证它的完好,再给它挂回去,否则明早安青看到了我就完了!”
空气沉寂了一瞬,崔鸿雪手指往上指了指:“它已经恢复不了完好了。”
它是从根儿上开始烂的。
陶采薇头感觉麻麻的,要炸了。
“所以,明天我要怎么跟安青解释?”
崔鸿雪轻啄了她一下,严格来说,他是在任何时候见缝插针地亲她。
“敢作敢当一点,陶采薇。”
第059章 晋江独发文学城晋江
“真的只是亲嘴!”
安青把那四分五裂到处破着洞洞的帐幔一下子扯下来, 带着一丝暴躁。
这已经是陶采薇发的第三遍誓了,安青还是不信。
她冷着脸摊开那一摊子破布:“你告诉我你们只是亲嘴?小姐,奴婢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 平常奴婢可以让着你,原则性问题绝对不行!”
她简直不敢想, 小姐要是在闺中闹大了肚子,她该如何向太太请罪。
安青风风火火地又走到卧房里去, 陶采薇跟在她身后发第四遍誓。
安青在床榻上摸了又摸,见床单还是干干净净的, 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好安青,你不能让着我,那你要如何。”
安青回过身来看她:“还好我没在你床上发现血迹,不然你现在非得被我灌上一碗汤药才行。”
陶采薇倒吸一口凉气:“血迹!汤药!”
她连忙摆手:“我只是亲个嘴而已, 没有受伤,真的,连嘴皮子都没扯破。”
倒是崔波嘴上可能被她嘬出点伤。
安青突然止住了手上的动作,呆愣了片刻,又歪头转身看了那眨巴着清澈大眼睛的小姑娘两眼,所以,这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姐没错!
她突然腰杆儿挺直了, 一站直身子, 竟比陶采薇还高出一点,安青俯视着小姐, 微笑着嘱咐道:“小姐, 你们只要别在床上搞出血迹, 其他随意。”
安青走后,陶采薇总算舒了口气, 又跑去挂在崔波身上,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床上会出现血迹啊?”
“难不成安青以为我俩在打架!”
“要怎么样才能搞出血迹嘛!”
“到底为什么嘛为什么嘛崔波!”
崔鸿雪被她挂在身上,手臂勒着脖子,艰难行走:“你去问,问太太。”
对吼,陶采薇突然想起来,她娘答应她要在她及笄之后给她一本册子的。
安青看着那俩连体人,撇嘴摇头,这崔波也太惯着小姐了,要不是他,小姐现在起码有了点大姑娘的样子了,哪像现在,走个路还要靠人背。
铅兴县街道上如今已经唱起了牡丹亭,不光是铅兴县,府城也不例外。
祁凌雪已在家连续抄了半月的佛经,清心寡欲,生死无念。
又抄了一页纸,她拿起来细细风干,全部拢在一处,至今,墙角已经堆了厚厚一沓手抄佛经了。
她的面容比之前更加清瘦冷白,如今眉眼间已无任何生趣,一张西子脸比观音像还淡。
她冷清清的手执起笔,又覆了一张新纸上去。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
旦角儿的戏腔悠长婉转,绕过层层房梁,进到了她的闺房。
她执笔的手一顿,墨点在纸上晕开。
“……在幽闺自怜……”
小生唱到:“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揾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
……
“杜小姐游春感伤,致使柳秀才入梦。咱花神专掌惜玉怜香,竟来保护他,要他云雨十分欢幸也。”
门外忽然叫嚷起来,她从那戏文里回过神来,听见外头是母亲在叫喊。
“外面是怎么回事?谁家在唱戏,唱的还是这等淫词艳曲!”
“回太太,外头是陶家搭的戏台子,不光咱们这处在唱,西街上也在唱,不光咱们府城在唱,底下的县城也在唱。”
外头忽然熙熙攘攘乱成一团,她听见母亲嚷嚷着要去找父亲出面镇压。
祁凌雪跟着戏文哼唱起来,手里的毛笔也不写字了,敲在书案上一下一下打着节拍。
“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小姐休忘了啊,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
哼着唱着,祁凌雪忽然一边笑一边落下泪来。
那些不堪入目的词句不光是从她嘴里哼唱出来,还传遍了大街小巷。
祁太太把这事闹到了祁知府的书房:“你还不快让你衙门里的那些兵去捉人!怎可当街唱这种污言秽语,还不快去把那些戏子都捉进牢里,再把那戏台子砸了!”
祁明辉捏了捏眉心,摊了摊手,无奈地表示:“我是知府,不是土匪,还捉人呢,还砸人戏台子呢。那戏台子都是陶家的戏台子,那戏班子也是陶家的戏班子,哪条大金律也不允许我侵犯他人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