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在想她吗(3)
在这样的打击下,万念俱灰的时清辞在好友的推荐下转向了游戏。
来年三月,谢朝真重新加上了她,问她在干什么,她回答了一句“游戏”。
对话总是干巴巴的,她当时的心都在那充满幻想的世界里,直到几个月后谢朝真再度将她删除。
悲伤和痛苦似乎来得特别缓慢,时清辞将自己打造成了一块没有知觉的石块,放纵了一年后才彻底地告别那光怪陆离的游戏,忙着论文和实习。
她以为她跟谢朝真只能那样了,她接受了人的一生中总是在分别的事。在压力很大的时候,她又想起了谢朝真来,将她们的那点过往拿出来反复咀嚼,仿佛这样再大的困难都不算困难了。她在无意中发现了谢朝真的小号,那里面记载着谢朝真在她们分别后的点点心绪,她麻木不仁的心在那一刹那间被触动,她尝试着添加,可不出意外的,没有任何回音。
后来她养成了看谢朝真动态的习惯,她同样在自己的空间里找到了谢朝真的身影。
挪到了头像上总能见到“添加好友”的提示。
可谁也没有添加谁。
这变成了她们两个人的心照不宣,像是对十年幽微心事的回答。
就这样当个陌生的“朋友”也挺好的。
但是她回来了,谢朝真也回来了,当初构建的藏匿自我的楼阁,一夕之间轰然崩塌。
时清辞一晚上没睡。
一幕幕的旧日光影在眼前掠过,像是古旧的幻灯片。
她恹恹地躺在了被窝里,可房间门被机灵的猫狗顶开。
萨摩耶客儿跳上床,动作还有几分温柔,倒是高扬的脑袋的狸花女王在她的床上蹦迪,一副她不起床就不罢休的嚣张样态。
时清辞沉郁的心里总算是照来了些许阳光。
洗漱之后,没顾得上自己吃饭,就先伺候上了这两位小祖宗,等到一番忙碌后,一看时间已经是九点半了。
她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手机嗡嗡震动,点开一看是夏槐安发来的开黑链接。
时清辞随手点了拒绝,给夏槐安发消息:“别打游戏了,我有心事了。”
夏槐安的回复很快:“你已经提前过上了大小姐生活,能有什么心事?”
时清辞:“你猜我昨晚遇见了谁?”
夏槐安:“高中老师?前同事?还是老同学?”
时清辞:“算是老同学吧。”
夏槐安:“这不值得你挂在心上,除非那个人很特殊。”
片刻后,夏槐安先发来了一个“小心翼翼”的表情包,紧接着就是一句:“不会是谢朝真吧?”
时清辞敏锐地从这句话里察觉到了什么,没有继续靠着文字交流,而是直接甩了一个语音电话请求。
夏槐安接通了,但是没说话。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那她都替时清辞感到窒息。
“你知道她回来了?”时清辞问的是别的。
夏槐安有些心虚,含糊说:“算是吧。”
时清辞拧眉:“什么叫算是?”
夏槐安有理有据:“你也知道我们那些老同学说话当不得真,鬼知道是真还是假的啊?我昨天本来想说的,后来幡然醒悟,不去触你霉头了。”
时清辞不乐意:“什么叫霉头?”
夏槐安:“难道你想回忆那些伤心事啊?”
时清辞满腹愁肠,郁闷道:“不想,但控制不住。”
夏槐安见时清辞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就知道她想倾诉了,在这个时候开口不会犯忌讳。于是她又问:“你不是经常去她小号空间逛街吗?不知道她的近况吗?”
时清辞沉重道:“她又不会什么都在空间说。”
“也是。”可能谢朝真就是不想让时清辞知道她回来了呢,夏槐安心想着,但没有用这句话去打击看起来已经很郁闷的好友。她思索了一会儿,提出了一个困扰她好多年的疑惑,“你是怎么知道那是谢朝真小号的?”
时清辞叹气:“我的空间不对非好友开放啊,不过还设置了一条回答问题可访问,快十年了,一直没改。”
夏槐安“哦”了一声,说:“是你跟谢朝真‘你知我知’的小把戏。”
时清辞故作恼怒:“你是来安慰我的,还是八卦的?”
夏槐安轻咳了一声,说:“那该怎么办?”
时清辞:“我不知道。”
夏槐安:“你还想她吗?”
时清辞没有说话。
她跟谢朝真之间的事情很难用言语厘清,在忙碌的那段时间她没有空闲去胡思乱想,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总是会想起少不更事的自己,想到当初的决绝和倔强造成的遗憾。在刚开始那些年,她觉得谢朝真太坏,有些让她难以喘息,又不是离了谁就不能生活了。可在恨过、怨过后,那些心绪在不知不觉中酿成了一种别样的情绪,好的、坏的,曾让她心旌动摇的,原来都能成为温柔。
当回忆构建成了她们的全部时,里头盛满了虚幻吧。
夏槐安又说:“白月光的确没那么容易放下。”
时清辞反驳道:“也不能这么说。”
死鸭子嘴硬,夏槐安心想。她问:“那你为什么还寡着?”
时清辞:“这有什么必然联系吗?你没有白月光不还是寡着吗?”
被攻击到的夏槐安很想穿过手机给时清辞来上那么一拳,她哼了一声说:“是谁在某次喝酒喝多了又哭又闹说再也不会爱人了?”
时清辞:“……”她依然振振有辞,“现在整个社会的年轻人都这样。”
夏槐安嗤了一声,不跟时清辞纠缠。她说:“想开点,H市这么大,有那么多的城区,远的就像是去邻市,可能就是最后一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