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恰好降落在了一场演出的中途而已。

欧也妮不知道演出原本的氛围怎样，但她感觉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静默。

因为这四个从天而降的来客，台上那两队原本踩着独轮车的小丑的队形乱了，手里颠着的球掉了一地。

随后，全场爆发出尖叫和喝彩。

主持冲上前抓着扩音器，“这是我们临时演出嘉宾，上个月从剧场中离奇消失的‘飞行员’博纳德的惊喜回归！他还带来了他的朋友们，让我们为他们精彩的魔术鼓掌欢呼，他们是——‘高女士’、‘白发雪女’、‘血男’！”

在雷鸣般的掌声中，刚落地就获得了绰号的欧也妮沉默了。

一群舞女等上台，用缭乱的大扇子遮挡住视线。

混乱中，欧也妮他们被人拉到了舞台侧边的角落里，迎接他们的是经纪人的怒吼，“博纳德你居然还敢回来！签完卖身契还敢逃跑玩消失的，你在我们团里还是第一个！”

博纳德进入角色很快，“这不都是表演效果吗？今天过后门票肯定暴涨，你要给我提成！”

欧也妮没有加入和演出团的扯皮。因为她带着唐蒙德。

在面对这些凡人时，哪怕要在乎隐秘法则，唐蒙德的拳头也能解决一切争端问题。

她只认真地盯着马戏团经纪人的眼睛。

“博纳德，”欧也妮平静地问，“这就是你所说的，没有异常生理特征的正常人类吗？”

“啊？”博纳德回过头来，不明所以，“有什么问题？”

技术员的眼睛里，经纪人的眼睛里，还有欧也妮刚才近距离见到的所有舞女和小丑的眼睛里，都装着同样的瞳孔。

那是一对金黄色的竖瞳。

欧也妮留意到了技术员提过的所谓方言口音。

在光幕的辅助下，剥离口音偏差的部分，辨认理解话语内容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她不需要像技术员那样花一段时间来适应。

她甚至已经察觉到了造成这种奇怪口音的原因。

欧也妮低下头，试着用手指摸了摸自己的牙齿。那里不仅多出了两颗尖牙，她还在舌尖上摸到了小小的分岔。

【妮妮——！】

戒指中的【安姆】惊恐地喊。

祂将自己捕捉到的光线影像投射到欧也妮眼中。

欧也妮毫不意外地在这面镜中，看到了自己如今的形象。她保留了自己的面容和雪发，只不过，眼睛里盛着的，也是一对金黄色的竖瞳。

这算是靠某种外力摆脱了繁欲打下的人偶印记吗？

欧也妮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是这个。

她摸了摸缘分之线，遗憾地发现，并没有。

是稀有的雪发金瞳蛇人妮妮！

期间限定，离开这里就会恢复原状啦

第243章 异族

只有外观发生改变？

丰饶女神为她塑造的躯壳的本质没有更改。

欧也妮疑心这是某种幻觉。

她看向手头的银戒指，那个对法力流动很敏感的戒面一直在散发不定的光芒。

这昭示着她如今就位于一个庞大严密的法术之中。

她很难再靠戒指判断其中每项细节的真假。

在欧也妮检查自身的时候，唐蒙德利落地用拳头解决了马戏团和博纳德的赔偿与契约纷争。奥菲利亚也救回了自己的老鼠默默。

敢怒不敢言的马戏团将他们请到了后台的休息室中，又强装出一份好声气，想要雇佣这几位有特长的人加入临时表演。

欧也妮放心将这些事情交给同伴去处理。她现在专心研究这几位同伴的认知失常。

三位同行者似乎都未察觉自己外观上的新特征，也不觉得这有什么异常。

别离之神用法术驱逐了马戏团的外人，问道，“你们还记得自己从哪里来吗？”

“当然。”金色竖瞳的奥菲利亚关切地问，“你面色很严肃，是发现什么问题了吗？”

欧也妮伸手，“给我看看你下来时的吊索。”

奥菲利亚将已经收卷好的吊索交给欧也妮。欧也妮找到那半截绳索的末端。

绳索看起来像是被切断了，断面很整齐，纤维没有因为被截断而松散。

博纳德也乖巧地将自己吊索递过来给欧也妮查看。

欧也妮问他，“你上次也是这样卷起来收着的？”

博纳德摸摸脑袋，“好像是的。做得太顺手了，都不会特意记住这件事情。”

欧也妮想起了先前那半截绳索在另一端绷直的画面。

可这份收卷好的绳索无论如何都不像是在承受拉力的状态。

欧也妮摸了摸自己耳朵后的坚硬鳞片。这是她刚刚才发现的新特征。

这一切不会都是幻觉吧？

他们的身体会不会其实还挂在绳索下方，在某种障眼法里陷入了幻觉？

不，缘分法术测量出的距离不会有错，他们确实已跨越了足够遥远的空间。

【安姆】也给出了否认。

【……这里还不算梦境。】

欧也妮询问，梦境的定义是什么？

【安姆】一时有些答不上来，半晌才说道，【这更像是伊甸的空间法术。】

欧也妮想起了乐园追寻者们和“引路人”的那些理论。

若在空间上不断向纵深挖掘，或许就能够触及人类的梦境。

这两套神系的法术，有着殊途同归之处。

欧也妮继续研究绳索，试图伸手去触摸那个断面，却失败了。

明明能看见，却无论如何都碰不到，这种性质令她想起了……

“高塔？”奥菲利亚同时说出口。

博纳德感兴趣地凑了过来，“要向它祈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