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糖琥珀[破镜重圆](32)
虞昭像自由的鸟儿,小跑着冲向那片玫瑰花田,徐卿庭也紧随其后,凝视她时却深沉似幽潭,一眼望不到底。
她知道他的顾虑,他的彷徨,却也总是有办法,像一阵春风轻轻吹散他心底的阴霾和怀疑。
徐卿庭说“无所谓”时的潇洒,都是装出来的,他背负得太多太多,人虽通透却消极,被条条框框所束缚。
那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伪装,被她一眼识破。
“红菱。”
徐卿庭从身后拉着她的手,心脏像空跳一拍,唇颤了颤:“我投降了。”
“嗯?”她回过身来,还以为他折了花枝同她打闹:“你偷袭……嗯——”
下一秒,他抱着她的双膝,竟将人高高举了起来,她唇角潇洒肆意的笑容,一霎就印入他的眼眸中。
吻热烈而缠绵,舌尖扫荡贝齿间,带着玫瑰的馥郁芬芳。
连背后的月亮,都生吞入腹。
他们一起呐喊出声,此刻所有的顾忌和烦忧,全部都抛诸脑后,以天为盖地为庐,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一夜,彼此聊了很久。
他主讲,聊他的家乡、经历和亲人,聊他母早亡故,父亲失踪,一双年迈的老两口将他抚养长大,聊他孤立无援,却能从流言蜚语和水深火热中爬出来。
徐卿庭的情绪很平静,而她是最好的倾听者。
虞昭给了他一个拥抱,却不带任何怜悯。
他说:“诚如你所见,我在你面前没有任何秘密了。”
“没关系,”她攀着他的脖子,呓语道:“以后,我疼你。”
他们戴月而出,晨兴方归,徐卿庭把人哄睡后才从虞昭的房间出来时,恰巧对上今早来接人的梅姐,她很有深意又略带担忧地打量了他一眼:“你们?”
“她,刚睡着……”
“我正好有点事,不妨一起谈谈吧~”?
第20章 叫姐姐
◎正如少女日渐沉沦,而不自知。◎
西北晨起的风,却有些凉。
梅姐原名梅寻真,早就是圈内大名鼎鼎的经纪人,她面前的文件夹像扑克牌般摆满一桌子,都是艺人心驰神往的“好饼”资源。
“这是?”
“救她的谢礼,任挑任选。”梅姐取出一支烟点燃,意味深长仔细打量着了眼徐卿庭,慢悠悠地慨一句:“真是一副好皮相,我都想签下你。”
徐卿庭听出她话里有话,索性开门见山:“梅姐,有话不妨直说。”
“虞昭就是副小孩脾性,任性胡闹惯了,偏又看不得身边人受欺负,凡事都喜欢强出头,遇见流浪的猫猫狗狗也会伸出援手。”
“这次为了《沉鲤赋》,她半条命几乎豁在片场,我不得已才‘默许’那荒唐的p友协议,但你是个明白人。”
梅姐咬着烟,很淡漠地笑了下:“越界太多,最后收场会很难堪。”
徐卿庭右眼皮跳了下,深邃的眉眼却透出几分凌厉:“您的意见代表她吗?”
“不代表她,却代表她的利益。”
“你还不够了解她,虞昭就是个小‘戏疯子’,”梅姐想起初见时,就被这小姑娘眼睛里的韧劲所吸引,笑容还有些无可奈何:“她最喜欢势均力敌的对手,尤其跟老戏骨搭戏时,眼神里像燃着一把烈火。”
“对戏很烂的顶流鲜肉,她向来嗤之以鼻,那这次为什么会对你格外与众不同?那是因为她,入戏了。”她说话从来一针见血。
徐卿庭沉默了数秒,攥紧的拳头却掐出一寸惨白:“如果我不愿放手呢?”
他们都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好难得她是一道光,能照亮他脚下荒芜的路。
“那你不是自取其辱,就是想彻底毁了她。”
阴影越过他高挺的鼻梁,在这张刀刻斧琢的俊脸上,画出一道阴阳分割线。
“我早看清了你和她在一起,不图名利。”
“谢谢您看得起我~”
徐卿庭颧骨微动,很久之后才从桌上随意挑了个文件夹,紧紧地捏在手里,半哑着嗤笑一声:“我怎么舍得……”
“你刚从盛兴解约,”梅姐也忽然觉得她有些残忍:“作为补偿,这是四维传媒柯一舟的名片,他的实力绝不逊于我。”
“您放心,我绝对会清楚界限。”
他答应时,那一瞬间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攫掠尽他的呼吸和心跳。
毕竟“协议”有限期,仅剩52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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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组回到云埠,繁密的梧桐荫下藏了不知疲倦的蝉。
因剧本设定,男女主感情随着时间推进越来越深,虽然导演尽可能将同一时间段的戏份集中,但仍避免不了补拍。
虞昭单独的戏份,他也没走开。
反而是站到监视器后,仔细注视着每一帧的画面。
这一幕是红菱初次幻化成人,她本是上神夜阑流幕池里的一尾锦鲤,银红的裙身裹着雪肌玉肤,额前一绺湿发淌着晶莹的水珠,臂如藕段,眸含春潮。
徐卿庭捏了捏眉骨,忽然想起那晚她这一双玉臂,揽紧他的脖颈。
虞昭在荷花池里整整泡了两个小时,虽已入夏,但出水时身子仍禁不住发抖,他却第一时间拿了块大毛毯将她裹了个严实。
既是避免她感冒生病,也是防止走光。
“好冷~”
他凑近耳语道:“靠着我,晚上再熬一个可乐姜汤。”
“不要可乐只要姜,会胖……”她很委屈。
徐卿庭妥协,声音还带着点难以觉察的甜蜜:“好,都听你的。”
毕竟片场人多眼杂,他面色如常收回视线。
吴导盯着监视器里的满池荷花,忽然看了他一眼,提议道:“我觉得红菱和夜阑前期交集还是薄弱了些,这里需要加一个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