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喃喃(117)
“不愧是老板看上的男人。”
何初喃放下签字笔,指尖有些不由心意地在桌面来回敲了两下,开口道:“低调一点,八字还没一撇。”
谢蕴挑眉,缓缓点头,看似恭敬地离开,只是带上门的前一刻,转过身说道:“还说没一撇,依我看一捺都已经在收尾了吧。”
说完就迅速带上门,离开了。
何初喃合上文件,靠在椅子上,远远望着床边的一盆植株,这个季节也长的不错,日光下那抹新绿色格外好看。
她的生活一点点平和下来。
这么多年,最后的缺憾,被一点点填补完整。
好像周遭的一切都是温和而宁静的。
陈靳言是她心底最难言的秘密和陈伤。
却也是她最难忘,也最爱恋的浮光。
经年已过,斯人已归。
万事顺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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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时间的何初喃是完全投入的,她尽可能把所有的思维和理性调动起来,试图让自己成为高效高能的永动机。
这几乎成为了她的本能。
在无休止解决掉手头积压的所有文件后,何初喃才起身,倒了一杯温水,慢慢喝着。
近下午的时间,日头已经没有那么猛烈。
她站在落地窗前,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
陈靳言从黑名单放出来后,总是刷着自己的存在感,有事没事的便会给她发着消息。
几小时没见,他陆陆续续也发来了几条消息。只不过何初喃一直没有看手机,也存了些刻意晾着的心思,她觉得和陈靳言的路要走的缓一些。
毕竟人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多吊着他一点。
但也不能爱得太明显。
患得患失、卑微求爱的男人才有意思。
陈靳言消息发得不算频繁,即使没有得到回应,隔段时间也会说一两句。
两点十五分,他说:喃喃,今晚你想吃什么?
两点五十七分,他说:下班了我们一起去超市买些东西好吗?我去接你。
三点四十九分:喃喃,今天有些干燥,多喝点水。
后面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消息,大概是他在忙自己的事情,毕竟昌黎那样规模的公司体系,大概处理起来不太容易。
何初喃盯着他最后一条消息,缓缓地蹙眉,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这么像家长给托儿所的小孩发的日常关照。
一副长辈的口吻。
何初喃指尖在键盘上敲击,说:陈靳言,我不是小孩子。
她抿了一口水,心里想着,她明明自己会喝水。
陈靳言的消息回得很快,他说:好吧,可是我还是想多找点话和你说。
何初喃低头,唇角溢出笑意。
那喝水的话题找完了,他还能找什么别的话题。
吃水果还是补充维生素。
何初喃笑着打字:你难道不工作吗,怎么一直有时间发消息。
陈靳言拍了一张照片来。
整洁的黑色桌面上,有序地放了许多文件,高高低低累在一起,陈靳言的办公室看起来采光很好,斜阳照射入内,照片右下角,陈靳言的手指格外抢镜。他说:工作很多,但还是想给你发消息。
照片里陈靳言手背冷白,青色的血管明显,手指格外细长白皙,日光下几近透明。
很少有人能凭手透露出这样强烈的性张力。
何初喃静静看了一会。
觉得自己下次应该找个机会,摸一摸。
陈靳言的消息接着传来,他问:那可以告诉我你今晚想吃什么吗?
何初喃脑子里转了一圈,说实话,她现在想吃的东西还真的很多,一时之间找不出来,却又不能点太多,否则显得她太能吃。
这有点不好。
她必须立住自己高冷的人设。
刚准备点菜的她被手机骤然振动的铃声惊了一下,来电人是意欢。
何初喃接听了电话。
“怎么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意欢坐在马桶上,呆呆看着自己手里的长条状物品,依旧没从震惊中缓回来。
她愣愣开口:“喃喃,两条杠怎么办?”
何初喃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什么?”
只是很快回想了一下她的话,何初喃怔愣开口:“你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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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界到底还是有参差的。
陈靳言后来想。
毕竟在相同的年纪,他连亲吻都还是小心翼翼、反复推敲的。
而江奕,他为数不多的朋友,显然已经把车开上了一条康庄大道。
令人悲观的是,他显然还在考驾照。
第106章 陈靳言就站在她身后
何初喃把手上剩余不多的工作暂时交给了谢蕴处理,抓起大衣步伐很快地离开公司。
尚不到下班高峰期,这个点路上车流量并不多。副驾驶座位上的热牛奶和面点还散着热气。
公司旁边有一家很出名的面点店,意欢很喜欢吃,这个点何初喃担心她会有些饿,索性离开公司的时候买了一些。
大概二十分钟的车程,何初喃在每一个红灯的当口都用车辆助手分神查找着孕期资料,事情落在意欢头上,何初喃却好像比她还紧张些。
少年相识,情意绵绵。
意欢对她来说,几乎是骨血相融的家人。
她是与陈靳言不同,却又同等重要的存在。
绕过最后一个路口,车稳稳停在意欢公司门前,意欢已经请好了假,此时正靠在花坛前盯着疏松的土壤发呆,何初喃轻轻按了一下喇叭,意欢才回神,慢吞吞地打开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