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局(18)

凌弈厉声说：“嘴巴放干净点。”

董昱第一次在凌弈的脸上看到这样子，跟他之前那副遇到什么事情都淡然的表情简直判若两人，眼神里甚至还带了一丝恨意…

“卧槽，你敢打我！！@#￥%……”焦闯扬着手就要反击。

而凌奕站在原地，没有半点要退缩的意思，就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还未等焦闯扬起的手落下——

就被董昱眼疾手快擒住，吼道：“干什么，我还在这呢，敢动我带来的人。”

负责人连忙打圆场：“警察叔..不是，不是，警察大哥，好好商量....”

“警察就能打人啊！”余强立刻反驳。

“他是警察，我不是。”凌弈语气平淡，表情也不像刚刚那般，往后退了一步到董昱的身后说：“我是他哥哥。”

董昱：“..........”

“警察查案子还带家属啊！”焦闯骂道。

——家属？？

董昱心想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余强：“命案跟我们有个毛线关系，警察了不起啊！”

“我觉得有。”董昱盯着焦闯，冰冷的眼神说道：“我们从来没有公布过女死者的长相，你怎么知道她长得不错的？”

焦闯和余强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还有你叫什么名字？”董昱盯着另外一个人问。

“俺叫余余…强。”

“余强，我对你也很好奇，你脸上那个伤口是怎么来的？”

话音落下，余强下意识摸了下右脸贴的伤口。

“凌弈，去看下他的伤口，帮我确定下是不是被人用拳头打的。”

“好。”凌弈走出董昱身后，又给了焦闯一个眼神，虽然算不上挑衅，也绝对不太和善。

“啊啊啊啊啊！警察大爷，我真没想打他，我就动动，您轻点…”

焦闯对那个眼神明显不爽，但只是稍微移动了下手腕，就被捏的哭天喊地求饶：“您轻点...呀呀呀！”

董昱注意到了凌弈刚刚那个眼神说：“别乱动，他虽然不是警察，也是我带来的人。”

“明白…您的家属…”

董昱刚想反驳什么家属？就听见凌弈说：“根据伤口初步判定，应该是被拳头击打导致，而且应该是新伤。”

余强和焦闯再次沉默，就连负责人也是一脸茫然。

董昱甩开焦闯的手腕：“没事，不说话也没关系，跟我回派出所走一趟吧。”

右手熟练的再次摸到腰后，严厉道：“跑一个试试看？”

焦闯和余强刚准备转身，那么微不可察的动作都被董昱发现了。

咔嚓——

这一次92式警枪，是真的上膛了。

不是之前在门口那会，吓唬那些人的时候了。

董昱活动了下脖子，发出几声‘咯吱咯吱’的声音，似笑非笑的说：“抱头蹲下，老老实实的，敢动一个试试看。”

很快，工地外的马路上就响起了警车的鸣笛声，由远至近传进工地内，余强和焦闯抱头蹲在地面，负责人一脸惊恐不敢说话。

凌弈低着头，调整了下自己的口罩，小声说了句：“谢谢。”

“我不要口头谢谢，我比较好奇，”董昱偏头，看着凌弈那副毫无波澜的神情说：“你为什么刚刚会生气？”

凌弈白皙修长的手指，还停在自己的口罩上，眼神微眯看着董昱。

而此时的董昱已经做好了不管这个人怎么拒绝，都要逼问到底的计划。

然而，再一次和预想的不一样，耳边响起了凌弈好听又轻柔的声音说：“好啊，查完案子跟你说。”

董昱看着他，少顷，笑了笑：“行，那就这样说好了。”

凌弈没再吭声，头也不回的摆摆手朝着门口走去，被董昱喊来的警察，如同涌动的潮水在他身边徐徐划过，他就这样慢慢走着，和这些身穿警服的人，迈着相反的方向....步伐坚定的离去…

“凌弈！”

有人喊自己，他身体陡然一僵，却没回头，想继续离开，直到刚刚那个穿透人群的声音再次彻响在自己耳畔：“去车上等我，凌弈。”

他缓缓转过头，目光顺着渐行渐远众人的背影，抬眼看到了刚刚那个声音的主人。

——董昱。

人群中的喧嚣声慢慢响起，‘跟我回局里’‘再反抗试试看！’‘董队长，您好，我是中野县派出所....’

恍惚间，凌弈用只有自己能听到声音，微微点头说了句‘嗯’

下一秒，就看到董昱站在一众警察的围绕下，眼眸微弯，点头回应了自己。

嘀呜~嘀呜~嘀呜~

建筑工地门外，十几辆警车拉着警笛停在路边，陈恩妤站在路边戴好手套：“你们几个去里面找董队长，问他需要什么帮助，你们两个跟我在这里提取现场物证。”

“收到，陈主任！”

提起箱子，陈恩妤阔步走向大门处，看到准备推着单面闸门出来的凌弈，心想着这不是法医助手吗，怎么来现场了。

“陈主任。”凌弈推开闸门走出来，点头打了个招呼。

陈恩妤问:“现场有尸体？”

凌弈摇头：“没有，我只是听董队长话，让我过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陈恩妤没再追问。

路边警车上红蓝交错的灯光映在凌弈的瞳孔，少顷他开口说道：“来的警车还挺多的。”

陈恩妤弯着腰，手里拿着工具说：“董昱这小子，要求亲自找赵局长签字，分局所有的车都来了，那...”

后面的话没再说下去，那意思很明显了。

南城分局的车倾巢出动，当地派出所的怎么敢不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