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叶傅同人)鄙名楼(96)+番外
没等她说第二遍,少年抬起箱子向燕南飞砸去,逼着他。
这样,燕南飞想留也留不了,担忧地看了傅红雪一眼,立刻被箱子逼出了三丈远。
很快,少年和燕南飞就消失在附近。
那阵悚人的目光重新落在傅红雪脸上。
惨白到没有一点血色的脸。
随即是冷笑,阵阵冷笑。
“你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傅红雪头脑一嗡,简直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绝望的呼声回荡在心中,像一道道很抽下来的鞭子。
他曾经几乎毁在“酒”上,可是最后他还是挣脱了出来。
“酒”并不可怕,关键是在于你自己能不能自拔。只要能,它就奈何不了你。
可“花白凤”这三个字对傅红雪而言,比“酒”还可怕。
这从来就不是能不能自拔的问题,而是想拔都拔不出来。
花白凤培养了他十八年,十八年里他已经充分的体会到生命被另一个人握在手中的感觉。
所以他不停地流血,变强,不停地拔刀,挥刀。
可当他离开去边城后,他才发现,自己还是没有脱开花白凤的阴影。
到了现在,傅红雪才发现,对于花白凤的恐惧刻在骨头里,刻在心上,是道无法痊愈的伤口,只要一碰就会流出血,乌黑的血。
而花白凤是养育了他的人,也是叶开的亲生母亲,他又怎么能动她?
傅红雪垂下头,在花白凤面前,他似乎又变成了从前的那个孩子,他离开花白凤的这些年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幻觉。
花白凤的出手一点也不慢,毕竟她算是傅红雪的师傅。
即使年龄变大,她手腕的力气也丝毫没有减弱,她准确地卡住了傅红雪的脖子,阴狠的目光好像要将他千刀万剐。
“你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
不能结束
天边微微的一线血色,有说不出的凄凉,院子里的树和花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层不祥的气息。
“这么说,你真的要去?”这个声音很温和,但是温和中隐隐夹杂着焦虑。
花白凤冷冷地道:“自然。”
“可是……”
“他放了刀,我不在乎他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但是只有这一点我永远也不允许!”
“……但是他是为了叶开……”这声音的主人好像在为傅红雪争取最后的机会。
“一日拿刀终身拿刀,为了谁都不能成为放下刀的理由。”
“咳咳……”剧烈的咳嗽声响起来,好像连心和肺都要咳出来了。
“我相信他们。”这声音虽然也很温和,却有说不出的威严和深沉。
“阿飞……咳咳”另一个人似乎还想说什么,终于无力地挥挥手苦笑:“我们也老了,花白凤,你又何必……”
花白凤挺直腰,声音依然是神圣而不可侵犯,似乎还是昔日风华绝代的魔教大公主:“即使我老了,黑刀也不老,黑刀不老,我就不允许任何污蔑它的事物存在。”
“我希望你知道一点,傅红雪既然能为叶开用情到这个地步,那么就算你去了也没有用。”阿飞冷冷地道。
花白凤的眼睛里露出了诡异的笑意:“你错了。我比任何人都了解那孩子的弱点。”
阿飞的眼睛也露出了一抹笑意,充满希望的悠然笑意:“我可以和你打赌,赌上傅红雪和叶开的未来。”
天昏。凄风。树林。地暗。
空气中凝结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有绝望,有痛苦,有黑暗,充满阴霾,沉甸甸地压下来。
傅红雪的眼神是空洞的,没有任何的情感变化,空洞到他的人似乎已经不存在此地。
他已远在天涯,孤独的,寂静的,天涯之地。
尽管他没有任何软弱的表情或动作,但是他此刻就像瓷器,有裂痕的瓷器,只要轻轻一碰就会完全碎开,散作一地。
花白凤背着手站在他的前方,冷冷地目光像刀,像划过的刀。
“你还记得你八岁那年冬天的事情吗?”
记得。
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年冬天,雪很大,雪花无止境地落下来,积雪封山。
傅红雪就在练刀的时候遇见了那群狼,一群饥饿的狼。
周围一片死寂纯白,没有其他颜色,除了狼嚎,也没有其他声音。
他与狼展开了为了生存的战斗。
当时他才开始练刀,手并不稳,在奔跑的过程中,刀便丢落了。
接下来就像一场噩梦,即使是现在想来,都会怀疑当时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
为了活下来,简直变成了一个疯子,一个嗜血的疯子。
脚,膝,肘,手,牙齿,头,没有哪里不可以是武器,迸溅出的鲜血带来的是疯狂的快意和危险的兴奋。
活下来的代价是惨白的面容,冰冷的身体,满身的伤口,右腿上的伤口尤其严重。
激战结束,周围一片死寂,一片空白,冰冷的雪地里,血一直在流,不停地流,全身都冻僵了,连爬也爬不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体内的血不停地流出来……流出来……与雪混在一起……不停地流……
恐惧,铺天盖地的恐惧压到心里完全喘不过气来。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绝望纠缠着,越纠越紧,逼着他发疯。
花白凤来了。
她只是无动于衷地站在一边,冷眼看着,看着雪被血染成一片黑褐,看着雪慢慢地变得丑陋不堪。
为什么那么洁白的东西会变得这么丑陋?难道这是所有外表美好的东西的共同特质?
——可是,他不想死啊!还不想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