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色诱哄(10)
“俞念,你尽可以试试。”周聿白的薄唇半勾着,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原本,俞念在赌,在赌他终是还有所顾忌的。
但显然,周聿白在遇见桑南溪那人时,什么清醒克制都是屁话。
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良久,俞念终是垂下了眼眸,冷声开口,维护着她最后的尊严:“周聿白,你该庆幸,我是在结婚前发现的。”
“否则,你看看有谁能饶过她。”
周聿白闻言,半靠在椅背上,右手下意识抚上了无名指的指节。
那里曾经套过一个戒指,只不过后来,被桑南溪给扔了,扔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早不知沉在了哪儿。
周聿白的声音沉稳而坚定,只不过这个誓言是属于另一个女人的:“不会结婚。”
“我的结婚对象,只能是她。”
“是嘛?那你们分开这些年又是在干什么?给她机会找下一任男朋友吗?”
“你认定了她,她就认定你了吗?”俞念嘲讽地问道。
周聿白的手攥成了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涌现,似是在强压着某种情绪。
这话刺耳,却又无比的现实。
不过短短几个小时,他就不知为桑南溪情绪失控了多少次。
“停车!”俞念再难忍受跟他待在同一个空间内,那是对她两年真心相待的一种侮辱。
车子缓缓停靠在路边。
打开门,离这辆车不远处停着一辆同型号的车,宋承良微微躬身:“俞小姐,先生为您安排了车子送您回去。”
他早就安排好了,哪怕她不跟他吵这一场,他大抵也就能送她到这了。
他这人,不论对谁,做事总是滴水不漏的。
俞念脸上的泪痕未干,临下车前,她抹掉了眼泪,昂着头看着周聿白咒骂了一句:“周聿白,我祝你永远得不到她。”
车外的雨渐渐大了起来,雨滴落在车窗上,渐渐连成了一条光彩熠熠的细流随风往后跑去。
他明知该忍一忍的,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此刻的局势都在指引他,现在并不是和俞家产生矛盾的好时期。
“承良,京北那儿让人都警醒着些,别把事情闹到不该闹的人那去了。”
宋承良低声应好,等到再抬头时,周聿白的脸上少有地展露出几分倦色。
他揉了揉太阳穴,深吸了口气,肩颈处又开始连着后脑勺隐隐作痛起来。
半个月前的那场争吵还历历在目。
她这回国不过才多久的功夫,就能挽着别的男人在他面前百般维护。
也是,她身边什么时候缺过人。
想到这,周聿白突然觉得这半个月以来的忧心忡忡当真是可笑。
不过是一瓶药,他却生怕她受了委屈。
既然走了,就不该回来的。
从桑南溪回国那一刻开始,一切的发展就好像脱离了他的控制。
照陆时雍他们打趣得来说就是:“聿白,这事儿你可做得有些自轻自贱了。”
他们这样的人,所求不得,是少有。
即便不得,也不过只是生活中的消遣。
时间能淡化一切,好像只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今夜,他不该来,却起了贪念。
贪念一起,曾经那些已经钝化的爱与恨便交织着变得更为锐利。
“先生,我们……”车子漫无目的地往前开,并不知归途在哪儿。
“掉头。”
宋承良点了点头,车子又照着来时的路往回驶去。
车子尚能找到回头路,他周聿白却不能。
永远得不到?周聿白闷声低笑,像是在自嘲,苦涩的郁结之感却从胸腔里透了出来。
早在五年前,桑南溪就宣布了他们关系的死刑。
第9章 我向来很护着我男朋友
“今晚真的不好意思,把你拖下水了。”桑南溪带着歉意看向李睿文。
两人撑着伞并排而行,下车的地方离主办方提供的酒店不远。
原本轻挽在男人手臂上的手,在那辆商务车驶离的瞬间便垂了下去。
桑南溪仰着头看向他,昏黄的路灯下,她苍白的脸颊反倒染上了几抹颜色。
被风吹得胡乱飘零的雨丝总有些细细密密地落到了她的发丝、脸颊。
他甚至能清晰地看清她脸上细小的绒毛,清澈的眼眸下倒映出他的影子。
李文睿只感觉心底的某一处被突然触动,心跳莫名加快了起来。
他突然,很想搂住她。
他压下心头的悸动,故作轻松地开口:“那就麻烦桑老师之后再帮我策划几个画展,就当我今晚的演出费了。”
桑南溪失笑:“好,一言为定。”
雨势渐大,两人加快了步子,可到底只有一把伞,裤子上衣都变得有些潮湿,桑南溪的的嘴唇有些微微发颤。
“南溪,我搂着你,介意吗?”李文睿低下头小心翼翼地试探着。
一把伞往往只能遮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
“不……”
“滴——滴——”身后的车灯照亮了他们前方的路。
两人的投影被拉得老长,又隐入无尽的黑暗。
“南溪?”李文睿有些担忧地叫了她一句。
他虽察觉到了那人与桑南溪之间不太寻常气息,但总不好开口问什么。
桑南溪垂在腿边的手不由握紧。
车门被打开,豆大的雨滴砸在门沿边缘。
周聿白就坐在不久前她所坐的位置上,硬朗利落的侧颜线条比五年前来说多了几分沉稳。
他低垂着眼眸,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举手投足间尽是矜贵淡然。
只这一眼,李文睿就突然意识到了他们之间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