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色诱哄(141)
老太太笑了笑,装作不经意地问:“人家都不要你了,那怎么还跟你爷爷闹成那样,就这回顺了他的意,你不是也不用挨这顿骂?”
周聿白似是对自己都有些无可奈何,“那怎么办,我这辈子总是认定她了”
“况且我答应过她的,很多年前就答应了。”
那是他们在最艰难相爱时就立下的承诺。
他看似轻巧地开口:“就算她不要我了,等下回我再站人跟前儿时,总也是堂堂正正的,不至于心虚不是。”
吴盈秀心里默叹了口气,是为了遵守诺言还是为了给自己再谋求个机会,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周聿白扶着老太太在床上坐下,替她掖了掖被子,“奶奶,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了。”
刚起身,老太太却倏地伸手拽住了他,说:“聿白,你得答应你奶奶件事儿。”
周聿白握过她的手,“您说。”
“你爷爷这人,有时候做事总是偏激了些,但他年纪大了,往后要是有事你得跟他好好说,可不能急眼。”
周聿白以为老太太是在为方才他们俩吵架的事担忧,笑了笑安慰道:“那哪儿能啊。”
老太太却没安心,“这事你得给你奶奶个准话。”
也许是方才的几句话耗了精力,老太太说着说着,眼皮就渐沉了,但拽着周聿白的手却没放,像是非得从他这要个答案。
周聿白顿了顿,将老太太的手放进被子里拍了两下,跟她保证:“好。”
第122章 他们已然分别
回程的路上,周聿白仰靠在椅背上,脑袋里是老太太对他的那句嘱托,他隐隐觉着有些不对劲儿。
他揉了揉眉心,问宋承良:“老太太近来身子怎么样?叫过医生没?”
宋承良:“每天血压这些都按时查着,前些日子说老是觉着累,也让医生看过,说来说去也还是之前的老毛病。”
吴盈秀的身体经过前几年的一场大病,就越发一年不如一年,虽然一直小心翼翼地调养着,但人老了,身体的各项机能也都不复从前,一点感冒咳嗽的,都能耗掉人不少精力。
周聿白还是有些不放心,“明儿再跟院里的人说一声,让医生再来给老太太好好做个检查。”
宋承良应好,车内又陷入了沉默。
车子在信号灯前稳稳停下,红色的灯光将车流按下了暂停键。
白日里下的雪基本上都铲到了路边,只是天一黑,温度骤降了几分,路面上还是结了一层冰。
周聿白的视线落到车窗外的人行道上,商户的灯光照亮门口的一方天地,柔和的光束映照出几个堆得歪歪扭扭雪人的轮廓,鼻子的位置上插着半截胡萝卜,伫立在路边,不知是谁的玩闹之作。
他小时候也堆过几回,大了……也有,陪着桑南溪一块堆。
堆了许多回。
桑南溪在宜城少见这样的大雪,所以每逢雪天她总是格外兴奋。
他们在一起的第一年,她从一入冬的时候就开始盼下雪。
每天除了看天气预报,还要时不时地拽着他问上一句:“阿白,究竟什么时候才会下雪?”
“快了吧。”
那年下雪晚,到一月初才下雪,桑南溪还为此长吁短叹了好几天。
那天清晨的时候,他正睡着,就被小姑娘的尖叫声惊醒。
她穿了条睡裙蹦跶得极欢,跳到床上来拉他:“阿白,阿白!下雪了!”
路灯还没关,白雪已经覆盖了整座城市。
周聿白实在不能理解她对落雪的执着,却还是禁不住她闹,穿了衣服跟她往楼下去。
电梯下降的几分钟,她也不见消停,目光闪烁着看他:“我们堆个雪人好不好?”
周聿白替她把帽子戴好,捏了捏她的鼻子:“好。”
他们到楼下的时候雪还正落着,她的脚印一深一浅跑在前面,找了块空地,蹲在那里盘雪球。
周聿白觉得自己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下雪天的清晨六点,天都没亮,在这蹲着陪着她一块团雪球。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就算穿得严严实实的,也经不住一直受着冷风吹。
一会儿的功夫,桑南溪把两个小雪球一叠,摘了两片叶子算是眼睛,草草了事。
偏她还在那喜滋滋地把手机递给他:“迷你版雪人,大功告成,阿白,你帮我拍个照。”
“咔嚓”几张,桑南溪满意至极。
朝着他伸手,讪笑一声:“腿麻了,拉我起来。”
雪花飘落在她的眼睫上随着她忽闪的眼睛扑簌簌地扇动,鼻头被冻得发红,嘴却咧得开怀。
周聿白拉住她的手将她拽了起来。
她站得快,又没吃早饭,脑袋磕在他的胸膛上喊:“诶哟哟,晕,你让我缓一会儿。”
“说了先吃早饭,非那么着急。”周聿白扶着她,担心得眉头都拧了起来。
桑南溪讨好地笑笑,“你背我回去嘛。”
周聿白无奈地叹了口气,“站稳了?”
“嗯。”
他刚蹲下身子,桑南溪就跳了上来,腿夹着他的腰,大手一挥:“出发。”
几步路的距离,让她指挥出一种千军万马的气势。
“阿白。”
“嗯?”
“我喜欢你。”
周聿白失笑:“我知道。”
桑南溪不满,嘟着嘴抱怨:“你应该说我也是。”
“好……我,桑南溪!”周聿白厉声警告。
也不知她什么时候脱了手套,冰凉的手伸入他围巾下,整个人都被冰得一惊。
桑南溪却是“咯咯咯”地笑得开怀,撒着娇说:“冷了嘛,暖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