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色诱哄(47)
于他们来说,喜不喜欢其实往往没那么重要,更多的是合不合适。
就好比王琬沅,当真喜欢他吗?倒也不见得,只不过两家在一块,如今是最合适的。
“还是念着以前那个?”
当年出那档子事的时候,老爷子本来正陪着老太太在外头疗养身体,接了电话连夜坐飞机赶了回来。
老太太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家里的事情没人敢叨扰她,但她到底还是知道些。
虽没见过那姑娘到底长什么样,但自己孙子喜欢的,总不会差。
有时候,周聿白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小姑娘也在旁边,总能听见跟个小百灵鸟似的在那问是谁。
周聿白说叫奶奶,小姑娘也不别扭,便隔着电话甜甜地喊她一声。
那几年,他连声音里都带着笑。
老太太叹了口气,有些惋惜:“是跟咱们家差了点缘分。”
屋内的檀香燃尽,最后那点火星没入灰白,周聿白的目光也一寸寸沉了下去……
第40章 再跟我说两句
一场饭局过后,展览按照原本规划好的那般,开展得尤为顺利。
之前进度拖了太久,桑南溪和他们连着熬了好几个通宵。
忙里偷闲,施沁年有时候刷着手机就感叹一句:“看来最近生意是真不好做,这富二代家里之前多有钱啊,现在被人追债。”
桑南溪抬眸瞥到一眼,在前不久那场饭局上,见过一面。
不过那些不相干的琐事很快湮灭在忙碌的工作里,一直到艺术品该上墙的都上了墙,桑南溪才算真松了口气。
光影交缠,一圈圈光晕在地面交汇,蜿蜒舒展,最终却又牵扯着人的视线落向那一幅幅画作,绣品,首饰……
“桑小姐的视觉效果设计得很好。”一道陌生又略显沧桑的声音突兀的响起。
日暮已沉,这个时间点照理不该有人还在,桑南溪转身看向来人,“您是。”
“我姓黄。”老人脸上带着仁慈的笑意。
桑南溪顿时了然,朝着他微微颔首:“黄先生好。”
或是因为浅黄色的光影为老人的面容添上些许的柔和,桑南溪跟在他身后解说的声音也不由放缓了些。
“我女儿以前很喜欢这间院子。”
桑南溪一怔,虽没反应过来却还是柔声说道:“院子打理得很好。看来黄小姐平时很用心。”
黄老先生不可置否地笑了笑,面容却落寞了许多,“她已经走了很久了。”
哪怕到了这年纪,历经风雨,但提起生离死别这四个字,无人会不动容。
桑南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老人,有些无措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黄老先生摆了摆手:“该道歉的是我。”
“聿白跟我说了,上次我那女婿为难你了吧。”讲起那人,黄老先生不由皱起了眉头,满是不屑。
毕竟是家事,这个话题并没有引多深。
恰好一圈逛完又回到了起点,黄老先生突然问道:“说来桑小姐我们以前还见过一面。”
桑南溪脸上闪过一丝迷茫,她现在记忆力相较以前差了很多,有时候甚至昨天穿了什么都要反应一会儿。
感受到她的窘迫,黄老先生倒也只是一笑而过:“也是过去的事了,没什么好提的。”
若只是匆匆一面,吃过饭,他或许也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只是那天,眼前的人大概高跟鞋穿久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小姑娘两只脚轮番悄悄换着给自己省力。
周聿白也不顾着旁人,立刻就想帮她换鞋,一巴掌被桑南溪打了回去。
当时饭局差不多已经散场,他忘了拿包,特意回头了一趟。
透过门缝,周聿白蹲在地上替她摘下鞋,满眼的心疼,一边帮她揉着脚踝,一边听着小姑娘抱怨,“在外面我不要面子的,你脱我鞋算怎么个事儿?”
周聿白也不辩驳,只顺着她的话接,丝毫不见刚刚饭局上的沉稳。
“我的错,以后我的面子丢光了也不能让咱们溪溪丢面子。”
多少年不见,那一幕当时虽记得深,但人见得少了,自然也就抛之脑后了。
近些日子来,周王两家将要联姻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本还想着到底是谁能让周聿白这样大动干戈,可看到眼前人时,倒竟也不觉得意外。
“时候不早了,记得帮我和聿白说一声,省得他一天天的给我这个老头子找事儿干。”
他这样的身份,能亲自跑这一趟,若不是周聿白,怕是没人能做到。
其实,于桑南溪来说没那个必要的,那么多年,她又不是没长进,还只认死理。
这个展览能顺顺利利办下去,她就已经满足了。
说一声,怎么说?一直到桑南溪回到家她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回国后,周聿白是给她打过一个电话,之后所有的会面,大多是他悄无声息地出现,又怒气冲冲地离开。
桑南溪将通话记录翻到底,明明记性那么差,偏这个号码忘不了。
她叼了包药在嘴里,喝到一半,大概真把她苦懵了,咬咬牙,电话就拨了过去。
等待电话接通的那几秒,桑南溪看向挂在架子上的那两件衣服,眼前似乎能勾勒出周聿白穿着这身衣服的模样。
“喂。”他的声音难掩倦意。
原本准备好的话噎在了嗓子眼,耳边只剩下平缓的呼吸声。
周聿白放下手中的笔,朝宋承良使了个眼色,门被静静带上。
这是五年来,她给他主动打的第一个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周聿白怕桑南溪出了什么事,这才开口:“溪溪,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