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危机的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几组人在勉强结成同盟的情况下合作消灭了间桐脏砚,把可怜的小女孩樱交还给了间桐雁夜——经历过刚才远坂时臣的那一番划清界限的话,谁都知道还回原本家庭不是个好选择。
间桐雁夜没有狂喜太久,因为他已经油尽灯枯,活不了几天了。在身上的虫子榨取完魔力又被干掉后,他就连操纵狂战士都是用生命力在供给,现在已经快要失控了。他没能力继续完成圣杯战争,也做不到杀死他仇恨着的远坂时臣。
现在完好的剑士组、骑兵组和枪兵组都在现场。虚弱的他只剩下两个选择:退出圣杯战争,照看小樱一段时间后死去。或者继续参战,在无望的战斗中耗尽生命力而死。
“我要——我还要去杀死远——!”间桐雁夜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他想都不想的、咆哮着正要把那个名字脱口而出。比他还疯狂的狂战士已经失控的“Arrrrrr”吼叫着,再次向亚瑟王攻击了过去。
“怎么又来了?”亚瑟王情不自禁皱眉,提剑格挡。她不知道黑漆漆盔甲下的狂战士是谁,但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个狂战士一失控就冲过去缠着她,打的非常难受。
“等等!停下!狂战士——听我的话!”间桐雁夜忍不住揪紧了胸口的衣服,这种完全失控的局势让他不甘的睁大了眼睛,痛苦之下,他的神情像厉鬼一样扭曲了起来。裹着巨大红斗篷站在他面前的小樱突然抬起了手,静静的扯了扯男人的衣袖:“……雁夜。”
小女孩轻到接近气音的话却像是突然袭来的一盆冷水,猛地浇没了间桐雁夜狂躁的情绪。他的表情一瞬间空白了,愣愣的低头看着面无表情、眼神黯淡死寂的小樱。
“……到这里了么。”间桐雁夜喃喃着,他跌坐了下去,颤抖着把小樱搂抱在了怀里,“原来我只能走到这里了吗?”已经被虫子折磨的不成人样的青年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声喜悦又悲哀,怨恨不甘又透着释然,“哈哈哈!救出来了,至少我把小樱救出来了,你看到了吗?我做到了!”
“变弱了?”旁边很不满的亚瑟王一剑击退了狂战士,恍然的猜测是间桐雁夜主动削弱或者断掉了给狂战士供给的魔力。她确认的看向那个男人。
“我……会退出圣杯战争。”间桐雁夜发泄的大笑后几乎失声,他疲惫的从喉咙里低低挤出来一句话,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算再不甘心,他也知道自己其实没得选择了。在场的几组人现在没有直接动手已经是好事了。不然凭狂战士一个完全挡不住他们,他的未来其实一目了然。
远坂时臣……凭他现在拖着的破败残躯,已经没办法杀死了。
“雁夜。”小樱安慰的抬起一只手,怯生生的触碰着他的脸颊。对视到那双美丽而无神的眼睛后,间桐雁夜恶鬼一样被毁容的脸上连忙对她挤出来一抹苦笑。
算了……
就这样吧……他会在剩下的时间里好好陪着小樱。葵,也会对他露出信赖又喜悦的温柔笑容吧?
狂战士依言消失了,间桐雁夜失去圣杯战争资格。他落寞的牵着小樱,在其他三组的监督下准备前往圣堂教会,今晚的事到这里终于要落幕了——似乎是因为弓兵组爆料的原因,大家的注意力都还放在刚才的阴谋上,没人在意这里最早被围攻的三个刀剑付丧神。
史蒂夫暗松了口气,意识到其他人似乎不打算针对山姥切他们,而是打算忙完雁夜的事后就散场。明明危机解除了,他却忍不住皱眉,不着痕的开始观察起周围。
——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危险感?难道是因为索拉薇女士一直在盯着这边吗?好像不是?
“主君小心!”敏捷很高的迪卢木多反应速度极快,猛地抬起手中的双枪,想要护住史蒂夫。
“不,那不是对我来的!”史蒂夫眼神锐利起来,想都不想的抬手把盾掷了出去。冰蓝色的光芒在空气中划破一道弧线,斜着擦过愕然回头的间桐雁夜。
“砰”的一声闷响,史蒂夫的盾牌终于掉在了地上,紧跟着弹到一边的,是一枚子//弹。
附近有狙//击手!
所有人都戒备了起来,征服王收敛起笑意,迈开大步回到肯尼斯、索拉薇和韦伯身边,高大的身影严严实实的把他们都护住了。爱丽丝菲尔神情不忍的撇开头,亚瑟王的脸色彻底黑了,她不退反进的走到间桐雁夜身边,持起剑忍无可忍的向空气中冷声质问:“破坏规则,想要击杀一个没有了战斗力、不再是敌人的普通人,这是什么做法?!回答我!”
“……有人还要杀我?”虚弱的间桐雁夜腿脚一软,半跪在了地上,他难以置信的问,“我已经退出了圣杯战争了啊!”
是的,这就是关键。
史蒂夫脸色更沉了。
有人对此还不放心,想要斩草除根。他记得第一夜的时候,药研他们侦查周围情况的时候汇报过,当时有一男一女两个狙击手埋伏在周围,今晚动手的应该还是他们之一。
秋田速度非常快的冲过去,捡回了史蒂夫的盾牌。尽管他们几个都围着主君,还是要以防万一。间桐雁夜那里似乎不用担心了,愤怒的亚瑟王正守在他身前,想从那个暗地里的人口中寻到答案。对她这样的骑士来说,违背骑士道精神,对老弱无辜和投降的人动手的行为是绝不可原谅的。
“……这不对。”山姥切国广困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爱丽丝菲尔身上,他低声的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