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长他风韵犹存[星际](227)
他喜欢沈榷,要和沈榷在一起。
喜欢这种情绪,本来就是不讲道理。
“伽涟?”沈榷歪着头,叫了他好几声,“看样子你真是太累了,都开始发起呆来了。”
“或许是吧,要一起出去走走吗?”
“但是生日会还没结束啊。”
“嗯,没关系。”
听到他们要提前离开的何谓并没有惊讶,反而露出了一种:终于等到这一刻了的表情。
沈榷把礼物交到何谓手上,顺便道了个歉:“我不太习惯这种场合,不好意思,下次我单独组个局吧,祝你生日快乐。”
何谓意味深长地看了伽涟一眼,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大白牙:“我知道你不喜欢这种场合,是我硬要你来的,所以你也别有负担,自在一点,我们可是好朋友。”
“那我们就先走了。”伽涟出声打断两人的谈话。
要是再任由他们说下去,恐怕生日会都结束了。
沈榷挡住嘴,低声和何谓说:“周觉就交给你了,我看他喝了酒,帮我多留意一点,要是他待会儿没办法回家,就联系我,我过来接他。”
何谓耸了耸肩:“放心吧,我会安排好他的,你对他保护过度了,他可是成年人。”
沈榷没有反驳,也没有再过多停留,离开了何谓家。
弟弟忽然来找自己,沈榷也在不知不觉中扛起了照顾弟弟的责任,好像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事情,所以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但是今天听何谓说完这些话后,沈榷终于意识到了,原来自己很疲惫。
上辈子没有家人,所以他总是想要用心维护好家人之间的关系。
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他已经把责任当成了习惯。
“我性格不好,但是从来没有和家里人发生过矛盾。”伽涟忽然开口,沈榷竖起了耳朵看他。
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伽涟想说什么。
“家人之所以是家人,是因为即使不用刻意维护,血缘关系也不会断开。”
“我们的一生中会遇到很多人,家人、朋友、伴侣、孩子……如果每一段关系都需要刻意去维护,会活得很累。”
起风了。
伽涟耳边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微上扬。
他没有看沈榷,却依旧能搅乱沈榷心中的那潭清水。
即使只是很小一颗石头,也掀起了海浪一般的波澜。
“沈榷。”
“嗯?”沈榷嗓子哑了,这个音节是从嗓子的缝隙里挤出来的,变了调。
“不管是作为朋友,或是作为……我都希望你能轻松的生活,把自己的快乐放在第一位。”
那个被风带走的单词,不知道是本来就说得很轻还是风太大蒙住了沈榷的耳朵。
他没有听见。
但这依旧改变不了什么。
心中的雀跃下一秒就会化身成叽叽喳喳的喜鹊,在他的心里叫个不停。
心脏跳动的声音过于巨大,让他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连带的,眼眶也有些酸涩。
也许是风吹得力量太大,一颗泪水悄无声息滑落。
这一瞬间,沈榷想的是:幸好,伽涟没有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你学过心理学吗?”
“没有。”伽涟反问,“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看起来像是会刻意学习揣摩别人在想什么的人吗?”
沈榷摇头:“因为你总是能看透我的想法,我觉得有些奇怪。”
“也许是与生俱来的?”
伽涟没有告诉他“当爱上一个人的时候,无需刻意学习,只要对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看透他所有意图”,他怕说出这种话会吓跑沈榷。
无数遍在心中告诉自己,再等等,再等等。
只是意志力崩溃的那天什么时候会到来,他也不清楚。
沈榷,那个无数次刻印在他梦中的名字,今晚也会出现吗?
沈榷回了家,洗了澡后躺在床上。
身体无比疲惫,但是怎么都睡不着。
他的心第一次因为一个人动荡,变得难以控制又难以捉摸。
不知道原因。
伽涟说过的话无数遍在他脑海中重演,和这些话一起出现的,还有伽涟的脸。
即使是在月色下,也挑不出半点瑕疵。
不对,也许是有的。
伽涟今晚说话的时候,避开了沈榷的眼睛。
像是逃避,也像是克制。
这个梦来得如同洪水猛兽,一瞬间就让沈榷沉浸其中,久久无法醒来。
梦里。
是一片漂亮的紫藤花。
闻过无数次的紫藤花香气依旧让他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紫藤花时候的喜悦。
花瓣落在了地上,踩上去就会留下脚印。
他穿着一身白色衣服,与这些花朵格格不入。
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清冷,却不会感到疏离。
“沈榷。”伽涟唤他。
这是第几次在梦里用这个口吻叫他?沈榷已经记不清了。
身体的本能却依旧告诉着沈榷,此时应该怎么做。
如同前几回那样,他朝伽涟走过去。
但是伽涟太远了,无论他怎么走都走不到对方身边。
脚下的步伐渐渐加快,从走到快走,从快走到疾跑。
和张开手的伽涟撞了个满怀。
温暖的怀抱连同着头顶香气扑鼻的花,包裹着沈榷。
伽涟捏了下他的鼻子,轻轻笑道:“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
是了,他终于想起来了,他其实也是个小孩,是个外表长成了大人的小孩。
会害怕,会没有安全感,也会用一些笨拙的方法维系着和身边每一个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