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不自觉就放在了伽涟头顶揉了两下。

蓬松的发丝散发出洗发水的清香，一对软乎乎的黑色半圆耳冒了出来。

沈榷忽地笑起来，轻声说：“学得很认真。”

当他回过神来，意识到面前这个人不是他学校里的学生时，已经是一分钟之后了。

尴尬地收回手，不知所措地低下头。

好像看哪里都不合适。

视线无意中与伽涟对上。

暗紫色的眸子中，流转着绚烂的光，一瞬间就足以把沈榷灼伤。

他眼中有着和沈榷一样的讶异。

这种情绪是怎么转化成兴奋的，沈榷实在不明白。

只是听到伽涟满是笑意的声音说道：“沈老师，再多夸夸我~”

像极了大型犬科在撒娇时候的模样。

沈榷不由地怀疑，下一秒，这个人就会扑进自己怀里，像幼儿园那些乖巧可爱的小朋友一样，用脑袋不断磨蹭他的胸口求夸奖。

心在不知不觉中融化，化成的水飘散着淡淡的香甜味。

沈榷不喜欢太甜的味道，连喝咖啡放糖的时候也要格外慎重，但是这一瞬间，他觉得这股甜味，好像还不错。

一路从心脏蔓延到了嗓子里，每每咽口水的时候，甜味总是顺着气管，来到呼吸道里。

“你……”

黑豹眨了眨眼睛，还歪了下脑袋。

他深知沈榷对什么没有抵抗力，这种小心机是他第一次用，多少有些不熟悉。

好在沈榷没有怀疑。

“感觉我的幼儿园好像多了一个新学生。”

“是吗？”伽涟嘴角带笑，语气也变得温柔，一碰就化开，“我希望我是最特别的学生。”

“你当然是，哪有二十几岁的人，还和老师撒娇啊。”

伽涟嘴上的笑容被一层看不见、不知名的东西覆盖。

像是一层薄纱，轻轻一拉就能拉开。

又像是一层厚重的冰，用锤子都无法敲开。

“我已经选好一会要看的电影了，下午好好放松下吧。”

沈榷点了点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两人吃了饭，把甜点端来桌上。

刚出炉的奶油曲奇格外香甜，连空气中都带着甜腻气息，完全盖过了盘子里的其他点心。

杯中的咖啡冒着热气，苦味伴随着热气升腾，飘得很远。

连空气中的甜味都被冲散了。

伽涟尝了一块和沈榷一起做的曲奇。

他选的是沈榷做的。

第一次做，掌握不好力道和技巧，很多曲奇的形状并不好看，所以很轻易就能分出哪块是谁做的。

酥脆的口感，配上并不算甜的奶香味，这种复杂的味道还是伽涟第一次尝试。

说不上有多喜欢。

但是伽涟很清楚，并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应该赋予他“喜欢”“不喜欢”这样的词语。

很多东西，早已经超过了这个范围。

比如在他口中碎成小块的曲奇，沈榷的心意，远比这块曲奇来得重。

沈榷也吃了一块。

作为老师，当然应该先点评学生的作品。

口感稍微有点硬，甜味也太淡，连他吃起来都会有些差点意思。

伽涟咽下饼干，温声说道：“沈老师，我准备好挨批评了。”

沈榷也笑了起来。

“做得不错。”那双轻柔又纤瘦的手，再一次落在了伽涟头顶，碰到耳朵的时候，伽涟轻微颤抖了一下。

“沈老师。”

他嗓子沙哑，看着沈榷的目光不知何时变得浑浊起来。

“嗯？”

“你真好看。”

这么直白又真挚地夸奖，沈榷还是第一次从大人口中听到。

热浪如同排山倒海般在体内翻涌，烧红了脸颊，也把沈榷的心脏烧得像太阳一样滚烫。

“谢……谢谢。”

沈榷转过头后，伽涟眼中一闪而过一抹可以称之为势在必得的得意情绪。

电影开始了。

沈榷本以为蔚蓝星的鬼片会更加恐怖，都已经做好了尖叫的准备。

可是这部电影完全超过了他的想象。

老旧的场景，生硬的演技，加上为了恐怖而恐怖的音效，这一切都在告诉沈榷，这里的鬼片完全不恐怖。

主角穿着白色的裙子在破旧的别墅中逃亡，遇到了鬼打墙。

明明两层的楼梯，下了十几分钟。

这十几分钟里，除了主角拼命下楼梯，没有其他任何剧情。

沈榷有些无聊，喝了口咖啡提神。

悄悄瞥了眼伽涟，他看得很认真，沈榷也不好驳了他的兴致。

“你觉得害怕吗？”伽涟问。

“不怕。”

沈榷极度怕鬼，无法让他害怕的恐怖片在他眼里和商业垃圾没有区别。

他不由地开始怀疑，这个电影是不是某些人为了洗钱拍出来的。

伽涟解释道：“这部电影在评分网上有9.8分。”

“百分制吗？”

“不是。”

沈榷：……

蔚蓝星人的口味还真是难以捉摸，这是沈榷心里最高的评价。

“很多人说好看，风格也偏向喜剧，尤其是主角下楼梯这一段。”

“为什么？”

“我不是很清楚，只是看到一个评论，说他一直下楼梯下不去觉得很好笑。”

沈榷嘴角抽搐了几下。

说真的，伽涟刚刚这句话，比电影本身好笑多了。

“你觉得呢？”

伽涟摸着下巴，看起来像是在思考。

片刻后说道：“我觉得还行，但是9.8分有点太高了。”

沈榷松了口气，心想：这蔚蓝星可算是有个审美正常的人了。

下一秒，伽涟说：“9.2分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