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呕吐过后，伽涟的脸色好了很多。

沈榷心里放松了些。

韩英到的时候，脸色比视讯中看起来凝重多了。

“你们也真是的，见油黄这种菌子是新品种，基本没人敢尝试，你们怎么胆子这么大啊！”

沈榷低着头，两只手的手指都绞紧了。

双手捏得发白。

“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诶呦，你们两个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们，一个的毒素还没有完全清除，另一个又中毒了，是什么多灾多难的情侣吗？”

嘴上抱怨着，但是韩英的手上完全没有停下来。

帮伽涟检查完后，他松了口气：“这菌子的毒很强，幸好及时催吐了，我帮他打个点滴，不要叫醒他，让他好好睡一觉，晚上就没事了。”

“好，谢谢你。”

韩英叹了口气拍拍沈榷的肩膀说：“以后可得小心点了，别什么东西都吃。”

“我知道了。”

沈榷恍惚着走进了厨房里，倒了两杯热水进卧室。

其中一杯给了韩英。

韩英润了润嗓子后说：“你要好好注意他的状态，过一会儿他可能会出现幻觉，或者有精神错乱的情况，到时候你就来隔壁房间找我。”

沈榷点头。

隔壁房间是伽涟专门改造给韩英用的，主要就是应对像今天一样的特殊情况发生。

韩英刚走没多久，伽涟就出现了状况。

他睁眼的瞬间，沈榷还以为他是清醒了。

下一秒，他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走开。”手在空中挥舞着，“我的钱都是给沈榷的，别来找我借钱。”

沈榷：？？？

环视了一圈房间内的情况。

除了他们两个并没有其他人。

伽涟在和谁说话？

“沈榷怕鬼，快点滚出去。”

沈榷现在连站起来都非常困难，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鬼？

不会是吃了有毒的蘑菇，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能看见鬼了吧。

他吃惊地看着伽涟的脸。

伽涟脸色苍白，紫色的双眸迟迟无法聚焦。

铁青的脸色一直盯着半空中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地方。

“伽涟？”鼓足了勇气，他才叫了伽涟的名字。

现在看来，整个房间里，最诡异的不是不知道存不存在的鬼，而是伽涟。

伽涟一把推开他，冷漠地说：“你也是来找我借钱的？都说了，我的财产全是留给沈榷的！”

“我就是沈榷！”

那双聚不了焦的双眸就这么定定地看着沈榷的时候，沈榷背脊一凉，浑身冒着冷汗。

伽涟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冷酷的眼神看着他。

张了张嘴巴，无数的话语堵在了喉咙里，根本吐不出去。

“你不是。”

沈榷：？？？

听了伽涟的话，他现在都开始怀疑自己不是人了。

“我真的是沈榷，你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

伽涟没说话，怔愣地盯着沈榷看。

看了很久。

“伽涟。”沈榷轻轻抚上伽涟的伽涟，试图用着这种笨拙的方式让伽涟清醒一些，“我真的是沈榷，你看，我头顶有猫耳朵。”

“啊，小猫咪。”伽涟轻呼。

手不自觉摸上了沈榷头顶的耳朵：“咪咪。”

沈榷：……

无论是什么品种的猫咪，只要是猫科种类，都会得到一个统一的爱称。

“咪咪。”

沈榷也不例外，他有些气，但是又没办法和一个吃菌子中毒的人去理论这些，毕竟伽涟连他都没认出来。

没有得到回应，伽涟偏头：“咪咪？”

身后的黑色尾巴左右摇摆着，就像是一只想要得到夸奖的毛茸茸大狗狗。

眼睛里也写满了问号。

疑惑的来源很简单，他想知道沈榷为什么不回应自己。

沈榷叹了口气，把脑袋靠在伽涟的脖子上：“喵呜~？”

声若蚊蝇。

羞耻感蔓延全身，几乎快要把他的内心全部吞噬。

他感觉自己像是跌入了一片满是花香的草地里。

呼吸间全是腻死人的香气，熏得他头脑发昏。

“嘿嘿，猫猫，咪咪，再叫一声。”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

沈榷这次嘴巴张得容易多了：“喵~”

“可以了吗？”他抬起头，眼眶发热看着伽涟。

伽涟咧嘴一笑：“咪咪，漂亮的小猫咪，是我的。”

“是是是，是你的，都是你的。”

“你们都离我的小猫咪远一点。”

沈榷双手颤抖着，久久停不下来。

这屋子里不会真的不干净吧。

“伽涟，你先躺一会儿，我叫韩英过来看看你好吗？”

“不要。”

“为什么？你现在生病了，身体不舒服，还是看看吧。”

“不行。”

伽涟哼哼着，仰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沈榷。

脑袋靠在沈榷的肚子上，轻轻在沈榷肚子处咬了一口。

“唔~你是小狗吗？”

“不是，是小猫咪。”

沈榷：……

人在无语至极的时候是会笑出声的。

伽涟现在的状态和醉酒无异，沈榷多了几分逗弄的心思。

“你不是小猫，我才是猫咪，你是豹子。”

“不是，我就是小猫咪！”伽涟在刚才咬过的位置又咬了一口。

留下了一个清晰的牙印。

又担心沈榷觉得疼，撅着嘴巴帮沈榷的肚子吹气。

而后，脸颊通红地看着沈榷。

眼中依旧没有聚焦。

“喵~”

沈榷扶着额头，捏住伽涟的脸颊揉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