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女帝为我疯魔(53)
张太后抿着嘴,眼神冷得令人发抖,她瞪着自己的亲生女儿,一字字地跟她说: “你既下定了决心,那日后可不要后悔——”
“哀家告诉你,沈家叛变,已是实锤,马上就会见分晓,等到沈家案子了结,到时候你可别跑到哀家跟前哭天求地——要知道,你这心上人,是你自己害死的,呵呵呵。”
晏浮生跪在地上,像傀儡一样支起上半身,她面无表情,对张太后说: “孩儿谨记太后忠告,此事定当处理得公道,使寝宫安宁,不再令太后忧心。”
张雪云摆摆手,耀武扬威地离开,她回头时看了一眼林鹤,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林鹤跪得膝盖发麻,她许久都没有去看晏浮生。
想不明白,晏浮生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在沈家的事情,这位女帝君从来没有表现出立场,因为一个傀儡根本不需要立场。
张太后并不关心她,理所当然地认为晏浮生和她是同一立场。
但或许……这位聪明的女帝君,一开始就坚定地相信——沈煜锋是清白的呢
否则她为什么以沈家的清白做赌注,来定林鹤的生死
林鹤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也许该庆幸于晏浮生对沈家的信任还是该感激她信守承诺,愿意将自己放归沈家或者……恨她没把自己当个人,随意地定下她的生死。
林鹤眼眶一阵红,低着头看着地面。
跪得太久了,她可能忘了怎么直起腰。
就连对张雪云那样的嘴脸,她也得跪下身,将头磕在地板上,卑微地如一只脆弱的蚂蚁。
林鹤去汝河地宫拿剑时,在那奢华的地下宫殿里,她总算见识到了往昔姬氏王朝的风采。
今夕落魄至林鹤这个地步,想必先祖们在地下都会笑话她。
她恨毒了张雪云,恨毒了迫害她两位母亲,迫害沈家的当朝当局,恨不得杀光他们全部,可偏偏,沈家教导她要忠于朝廷。
“忠义”二字,乃是沈家立足的根本。
昔日在南塘讨生活,母亲林飞卿也时常教诲她——
“阿鹤,要记着他人对你的好,别去恨。”
林飞卿死的时候都是无怨无悔的,她没有咒骂过抛弃她的娘家人,也没有恨过与她一夜风流的前朝公主,临终前也和林鹤说着——
“沈家夫妇是极好的人,你去投奔他们,比跟着娘亲要好。”
“你一定……会过得比我好。”
总是念着“好”的人,却死在一场风寒里,连一个愿意收留她治病的“好人”都没碰到。
林鹤也不该奢求这世上有什么“好人”。
晏浮生不是什么好人,她胸有城府,时常隐忍,韬光养晦,便是这样也活得很难——仰人鼻息,步步谨慎,精心算计。
林鹤始终不知道,晏浮生说喜欢她,到底代表着什么帝王家的喜欢——就如同喜欢一只猫,一条狗,欢喜时百般亲近,嫌恶时恨不得一棒子打死。
林鹤不该听了那两句话,便记在心里。
五十大板只是皮肉之苦,比起天牢里的极刑根本不值一谈。
可晏浮生明知道林鹤不会下药,却要连她一同算计着,责罚她给张太后看。
便是苦肉计,等林鹤受了罚,也该宽慰她两句。
难不成昨夜里林鹤与她缠绵,反倒是拔了老虎毛,触了她的逆鳞,教她记恨,故意来折煞她自己
林鹤厌恶自己这么一直想着她,在榻上辗转难眠,她还会回想着那夜搂着晏浮生,亲吻她时的销魂模样。
她和寒香殿里其他宫女一并挨了刑,那些个身子娇弱的都捱不过去,玉竹更是第二天就一命呜呼了,明珠伤势较轻,但估计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寒香殿从来没有这么清净过。
林鹤无聊地躺在榻上发呆,这天晏浮生终于正眼看了她一下,说了一句话:
“沈煜锋回来了。”
林鹤立刻翻身跳起来,涨红了脸,一连串的话将要从口中冒出来,她却瞅着晏浮生冷着一张脸的样子,把话都憋了回去。
晏浮生打量着她道: “伤都好了”
林鹤规规矩矩道: “回陛下,皮肉之伤,一点事都没有。”
晏浮生说: “那就好。”
林鹤抓耳挠腮想问沈将军的事,晏浮生冷笑着,打断她开口的机会: “等你回了将军府,要问什么,自己去问沈碧云。”
林鹤: “。”
晏浮生真的,太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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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贞和二年正月,沈煜锋率骑兵三十人出了西门,那里往北通向八荒之一的冰荒,往西则是岩荒,三地交汇处生活着大量的羌人,荻奴人,以及其他游牧民族。
这些外族人平日里出入关内,与中原人做些皮毛买卖的生意,原本是一群安分守己的外族人。
二十多年前,新旧王朝更替之际,趁着中原九州一片混乱,关外各族在一位“塞外王”的统领下南下入侵中原,最终被老沈将军率领的军队击败,此后塞外部落蛰伏在西门关外,常往返于冰荒与岩荒之间,偶尔冒出来劫掠关外百姓,但实力大不如前了。
沈煜锋年初出关视察,一直到六月才传来消息,这期间朝廷只当他通敌叛国,将沈家抄了家,连将军府的牌匾也摘了。
如今沈煜锋回朝,这彻底打了那些诬陷沈家谋反的人的脸,对林鹤而言简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林鹤迫不及待要知道这段时间沈将军在关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晏浮生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林鹤一个人在寝宫无聊,只好拿着“洞悉”偷窥太后寝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