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创世神求婚后(186)
起初,宁芙睡的其实并不怎么牢靠,总是会有一些人,时不时向时空之主献祭。
从前玉座空悬,虽然无人理会,可总会有些带着诅咒的力量顺着献祭仪式开启的通道散逸过去,从而在本就不多的“健康”大地上,诱发一颗名为雾林的脓疮。
可如今,这些力量都已经被名为宁芙的囚笼禁锢在身体内了。
被禁锢的力量犹如被判了无期徒刑的囚徒,无法打破层层符文构筑的屏蔽,同样也没法跟创世的力量和解。这便成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场就是宁芙本身。
她偶尔会被这些得不到回应的祈祷吵醒,睁开眼看一眼遍地扭曲的漩涡,转个身再给自己变个枕头,或者一张厚毯子出来,盖着头接着睡。
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打扰的频率变低了,偶尔她从沉睡中清醒片刻,发现整个圣所都是空旷而完整的,并没有谁的祈祷来打扰。
是因为他们意识到,已经不会得到回应了吗……
宁芙这样想着,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说是沉睡,但其实相当劳累,她几乎是以时空之主的视角看遍了整个神代的历史。
从其他人的角度来看,当时的创世神,与其说是脾气差,不如说是带着原始的残忍,令人望而生畏,祂那“原初的光辉”这一化身在世间行走时,看到不顺眼的东西,就会直接拆了按自己的心思重新安排,就真的很像一个在玩沙盘游戏的小孩子。
难怪时空之主从一开始就看祂不大顺眼,毕竟祂似乎认为,这是在破坏祂花费了时间所孕育的一切。
祂太喜爱自己的力量影响之下,结出的果实了。
哪怕是咸涩的,酸苦的,也别有一番风味。
当然,正是祂的这种放任心态,才让祂遭了难,从而陨落……
怎么可能不怨恨呢?
怨恨如此深刻,仿佛成了宁芙自身的感情,恍惚之间,宁芙会认为,其实自己就是那位带着不甘陨落的时空之主。
毕竟,许多个纪元的岁月,跟她人生经过的短短二十载相比,任谁都会忽略后者,甚至一不小心就将其当成桌角的灰尘抹去了吧?
可那些灰尘再细小,却仍旧鲜活,跟神明高高在上的俯瞰着世界不同。
在那些一闪而逝的视角中,所有情感,哪怕是中学时背着书包走过一盏又一盏路灯时,觉着生活平淡乏味无聊,希望世界干脆爆炸算了的心情,也仍旧是鲜活的。
更别说是在这个世界中的半年光阴,每一次在浩如烟海的记忆洪流中出现,都是虽然细小,却尖锐又倔强,无法被抹平的礁石,带起一片小小的漩涡。
宁芙也会因此短暂的回过神来,无比清晰的意识到,如今在这儿的,并不是别的谁,就是宁芙,就是她自己。
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洪流之中不属于她的记忆都沉了底,缓缓在她意识中流过的,只剩了清澈的力量,宁芙才睁开了双眼。
她的目光犹如新生儿一般,略微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跟初次踏入这里时没有区别。
再低头看向自己。
好嘛,她现在也不是人了。
她的身体,仿佛是一片片岁月光影紧紧叠在一起组成的纸人。
宁芙心惊肉跳的试图将自己的身体捏回人形——如果她还有真正意义上的心脏和血肉的话。
第90章 三百年
宁芙又花了相当久, 才终于在手忙脚乱的将自己的形体固定下来,终于不再悬浮着,而是用自己的两条大腿坐在这承载了她许久的玉座上,双臂也撑住了天鹅绒的扶手——如果宁芙此刻还有真正意义上的手脚的话。
她终于可以开始静下心来思考。
无疑, 她现在达成了自己之前预计的最好的结果。
她保留了自己的意识, 净化诅咒之后接管了神权, 成为了新生的时空之主。
哪怕只驯服了先前残留在圣所里的力量, 但也仍旧是占据了这一神位。
而现世是什么样子,她就不能确定了。
她先前是觉着,拉蒂安思其实是个性格很不错的神,哪怕被她这么“算计”了一次, 也不至于就气昏了头, 为了报复她故意把现世毁了。
可在看过了时空之主所有记忆之后, 她其实有点……不确定了。
祂的包容和好脾气几乎可以说是恋爱限定版。
当时她是留了信来解释前因后果没错,但万一祂没看信, 或者看了之后, 仍旧不接受她的解释呢?
宁芙脑中瞬间浮现了好几个黑化剧本。
扫视过光秃秃的圣所, 她心说, 真是太安静了。
倘若此刻能有个信徒,哪怕是个狂信徒来请求她降下灾祸都好, 她就可以顺着这条通道往外偷偷瞄一眼, 来查看情况了。
但偏偏没有。
如今已然属于她的圣所, 就像是荒废了好几个世纪的烂尾楼,连举目无亲的流浪汉都不屑于光顾。
宁芙几乎成了个将头埋进沙堆的鸵鸟, 明知道外头的情况已定, 再不能转圜,就像是薛定谔的猫, 只差她往盒子里看一眼,可就是下定不了决心亲自去看。
最终,宁芙不抱希望的给系统客服发了一条消息——
这儿毕竟已经是她的圣所了,又不用怕被诅咒沾染,想想给开后门就给谁开后门,自然也可以接通系统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