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有雪(98)
陈熠池说:“到了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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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熠池停下车,江宜望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海,呆愣住了。
“愣着干什么,进去看看。”陈熠池弹了下他脑门。
那是一栋欧式风格的小别墅,白色的墙面,像镶嵌在海边的珍珠般明亮夺目。上下两层,娇艳的玫瑰从二楼阳台倾泻而下,形成玫瑰瀑布,像编织的一场华丽的梦。
里面的装潢是以大海为主题,墙面上镶嵌着各式各样的贝壳和珍珠,客厅的琉璃吊灯也换成了贝壳风铃的样式,每一串的贝壳都是一盏小灯,打开之后,光晕一点也不刺眼,像海上的月光笼罩下来,比薄纱还要轻柔。
二楼是卧室,主卧宽敞明亮,有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打开窗户,海风轻轻吹拂而过,携着玫瑰花的幽香。
江宜仰躺在柔软的双人床上:“这里好舒服。阳光暖洋洋的。”
陈熠池侧身在门边,问:“喜欢吗?”
江宜说:“喜欢。”
陈熠池眼眸眯了眯,走到江宜身边:“喜欢什么?”
江宜正在用手作望远镜的形状放在眼前,观察墙上的小挂饰,心不在焉道:“这个大房子呀。”
感觉有些不对劲,他放下手,偏头看向陈熠池,正在垂眸睨着他,江宜起身圈住他的腰,在他腹上蹭了蹭:“喜欢我的少爷。”
江宜的身体还是很虚弱,在车上坐了半个小时,就累的不行,陈熠池伺候他脱了衣服,就钻进了松软的被子里,陈熠池在卧室收拾衣服的时候,他就露出双大眼睛,盯着陈熠池移动,在背后默默给他助力。
陈熠池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衣服,江宜余光看到那衣服的颜色,连忙道:“这个别叠。”
陈熠池拎着那件旧的不能再旧的校服,蹙着眉走过去。
江宜伸手要接,刚碰到衣服边缘,衣服就飘远了,陈熠池俯下身:“这衣服我扔了。”
江宜急了,忙要起身夺过来,被陈熠池压着肩膀:“啧,别乱动。”
江宜委屈道:“那你别扔。”
陈熠池说:“不扔,但晚上不可以抱着它睡觉。”
江宜:“为什么?”
陈熠池把衣服两三下叠了叠就塞进了柜子里:“占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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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海景更美。
远处的海上能看见夜航的渔船上的点点灯火,像北斗七星图一样跟天空的银河相映。
江宜被陈熠池以一种安全的姿势从后面环住,两个人的体温交融,呼吸交错,密不可分。
像在做梦一样。
放在三年前,江宜哪里会想到,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他跟陈熠池一起来到海边别墅,享受爱人的温柔,和清闲的时光。
这三年,他需要不停地打工赚钱,攒下的一点也不敢乱花,这一生,他太累了,现在的时光,对他来说曾遥不可及。
陈熠池灼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颈上,江宜睫毛轻颤,心尖也颤了颤。
三年来,他很少会纾解,一来是病痛的折磨,二来是跟陈熠池分手浇灭了他所有的念头。
江宜转过身,直视着陈熠池深沉的眸子,抬手搂住他的脖子。
他很少主动。或许是海风还过于温柔,迷惑了他的心。柔软的额唇瓣触在一起,像电流一般瞬间过遍了全身。
陈熠池抓着他的下巴,撇过头,低垂着目光,眼底蒙了一层朦胧的雾气。
“少爷……”江宜探头舔了舔他的喉结。
陈熠池喉咙动了动,望向他的目光里燃着火,声音嘶哑:“别动。”
江宜知道他是在顾及自己的身体,但是他太想被陈熠池据为己有了,在这具残破不堪的身体上,打下独属于陈熠池的标记。
这是他十七岁就做的绮丽的梦,他不想带进坟墓。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清楚,怕是撑不了几日了。
“我可以的。”江宜眨着懵懂的眸子,像沉入海底的月影:“少爷,我想你要我。”
陈熠池呼吸粗重,手指轻抚着他的脸:“可是……”
“你轻点就好了。”江宜第一次说这么露骨的话,脸红的快要滴血了。
“呼啦——呼啦——”是海浪的声音。
陈熠池抱着他,翻了个身:“小东西。”
“东西在包里。”江宜手背打在眼睛上,不敢直视陈熠池。
“看到了。”陈熠池声音低迷喑哑,“我收拾的时候就看到了。小宜真的很急。”
“你别,你别这样说话。”江宜快要哭了。
陈熠池温柔的啄吻着江宜的嘴角,脸颊,锁骨:“我该怎么说?你教我。”
江宜死死抱住陈熠池后背,泪水晶莹地滑落:“少爷……”
“乖,叫老公。”
他终于,完整的真切的属于他了。
窗外的玫瑰开的正艳,它们娇嫩的花瓣被海风拍打着,不停地摇曳,咸湿自由的海风同芬芳的玫瑰香交融着,勾起人无限的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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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从海平面缓缓升起。
江宜睁开眼,骨头跟散了架似的,他懒得起床,窝在被窝里冥想了片刻,昨夜的细节像过电影似的在他脑海中回放着。
越想身体越烫,他不得不掀了被子起床,终止那些古怪的想法。
陈熠池一大清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江宜下来楼梯,到客厅里转了一圈也不见人。
不过,他捕捉到了一股淡淡的奶香,寻着味道,他找到了厨房。
隔着玻璃门,陈熠池背对着他,低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好像很费解的样子。
江宜在玻璃门上敲了敲,陈熠池转过身,朝他挑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