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厢话音落,那头贺咏也找到衣服回来了,他把球衣递给宋疏辞:“宋哥,你试试看,应该能穿的。”
“谢谢。”宋疏辞在简雾“友好”的目光下接过衣服,背过身去便准备换。
“宋哥,我就喜欢你这种直爽的,”贺咏捧一踩一道,“每回简哥都要跑更衣室换衣服,事儿可多了。”
简雾:“……”他怎么就事儿多了?敢情他讲男德还讲出问题了。
宋疏辞正脱了上衣,闻言扭头,神色微妙地瞥了简雾一眼。
简雾丢给他一个白眼,懒得多说。
他俩从小一块打球打到大,连最初学打球也都是一起学的,小时候条件简陋,都是在家换好了才去打,后来到了高中,才有了装修好一点的篮球场。
那时候简雾还是跟大部分男生一样,都是在密码柜旁边就把衣服换了,不会特地跑到更衣室的隔间去。直到某次他刚当着宋疏辞的面换完衣服,就看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宋疏辞硬.了。
于是后来简雾换衣服都会把宋疏辞赶得八百米远,去更衣室隔间换衣服也成了习惯。
可每次想起那回宋疏辞看他换衣服,硬生生把他给看脸红了的憋屈事儿,他就来气。
想到这儿,简雾的目光慢慢落到了宋疏辞身上。他和宋疏辞一起打了那么多次球,还没在篮球场的更衣室看过宋疏辞换衣服。
于是他原本出于礼节偏过去的头又被简雾转了回来。
对付这种人,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穿戴整齐地抱着手臂,围着宋疏辞绕了一百八十度,板板正正地站在了他跟前。
宋疏辞像是有些好笑,他瞥了眼去一旁拿球的贺咏,又看向简雾,压低声音道:“非要这样?”
简雾点了下下巴:“嗯。”
还没等他这声高冷的“嗯”嗯完,宋疏辞忽然伸手蒙住了他的眼睛。
简雾下意识地拍开他的手,乍一睁眼,却发现宋疏辞借着蒙眼的这一秒突然靠他靠得很近。
眼前是宋疏辞微抿的唇线,往下看是清晰的胸肌和腹肌。干净而熟悉的味道萦绕在他鼻尖,仿佛回到了无数个相拥而眠的夜晚。
简雾:“……”
他承认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心猿意马。
这很正常,他也是男人,和自己有过七年肌.肤之亲的另一个男人赤身.裸.体地站在他面前,身材仿佛还比当年更好了,会挑起他的一些情绪也无可厚非。
这应该与他和宋疏辞之间的感情无关。
他思想开的这点小差很快就因为宋疏辞套上的球衣被打断,宋疏辞穿他的衣服还是稍微有点小,不过简雾最喜欢的黑色却将人肤色衬得很白,连带着他那张脸的轮廓也显得更为精致了。
他状似无意地收回目光,却忍不住吐槽道:“要不要这么刻意。”
“不是你要看的?”
宋疏辞问他:“好看吗?”
“一般。”
“我觉得你耳朵还是有一点红的。”
“哦,”简雾说,“去年冬天没带耳罩,长冻疮破了一直没好。”
“擦药了吗?”宋疏辞一本正经地问。
“擦了。”
“擦的什么药?”他还要刨根问底。
简雾绷着脸胡诌:“医生开的冻疮膏。”
说完他听见宋疏辞笑了一声,简雾刚有些疑惑,宋疏辞突然伸手揉了一下他的耳朵。
“冻疮膏里有樟脑,冻疮破了就不能用了,医生不会开的。”
他收回手,似笑非笑地戳穿他:“下次可以说红霉素软膏。”
第21章
大雨前的天总是灰蒙蒙的,没有颜色。
简雾他们几个去操场的时候,贺咏的学生已经等在篮下了。他们都和简雾混得很熟,看到简雾比看见贺咏还热情,隔老远就挥手道:“简哥!”
一边的宋疏辞听见,半酸不酸地笑了声:“简老师,你的弟弟可真多。”
简雾一脸假笑:“呵呵。”
“一群臭小子,”这回贺咏也插着腰酸道,“到底谁是你们老师啊?怎么没人叫我啊?”
刚还猴子似的上蹿下跳的一群小子们瞬间乖巧了起来,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
贺咏抱着球,板着脸,在三个并排站的学生面前来回走了两遍,才问:“热身运动都做完了吗?”
贺咏在简雾他们面前总是很开朗的样子,但这会儿不笑了,站在一群个子稍矮于他,明显比他瘦许多的中学生面前,却有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质。
三个刚还闹腾的学生这会儿异口同声:“做完了!”
宋疏辞见状看了简雾一眼,简雾几乎秒懂他在想什么。
他放下水杯,看着不远处贺咏训话的身影,压低声音对宋疏辞解释道:“老师嘛,总是要演一演的,要不根本管不住人,尤其是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可皮了。”
“那你怎么不演?”
“这又不是我班里的学生。”
“你对你班里的学生也会装凶吗?”
“会啊。”
简雾看着贺咏,没察觉宋疏辞的目光落在了他的侧脸上
“你装凶是什么样子?会骂人吗?还是拍桌子,拍书?”
“我不喜欢说太多,容易露馅,”简雾说,“我一般就看着他们,不说话,视线扫几圈就行了。如果是个别几个带头闹的,就和他对视。”
他说着突然望向宋疏辞:“就像这样,一般没有人撑得过五秒。”
宋疏辞原本是看着他,没想到简雾会扭头,两人的视线冷不丁对上,宋疏辞的呼吸紧了紧。
“为什么去打后卫了?”简雾忽然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