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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染夕沉[先婚后爱](26)

作者: 涅如是 阅读记录

“五年前,父亲去世的那场火灾,有人把我反锁在卧室,我拼命从窗口钻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烧红的铁架割到。”

“那段时间只顾着逃命,哪知道要处理伤口,反复感染之后,就已经留下这处疤了。”

她也想冲破这间牢笼,可是命运一次次告诫她,不能忘,不许忘。

这是她六年来努力逃脱的痛,也是她的仇。

寂静的夜里,仿佛能听见树叶相互摩挲的声响,空气中仿佛结着冰霜,身后的男人却异常缄默,让她不由自主的扯下衣摆,想要遮住那片丑陋的疤痕。

她垂下眼睫,轻声问:

“是不是有点吓人?”

就在她心口颤栗的那一瞬,腰间的衣角突然被人轻轻掀起,贴上一串冰凉银饰。

沈暮帘呼吸一紧,垂头望去。

盘在她身上的,是琉璃盒里的那串蝴蝶腰链。

银质的链扣泛着凉意,而顾佑远的指尖却滚烫无比,擦过她的腰窝时,麻痒由脊背蜿蜒而上,震到她的天顶。

冷与热的碰撞像是零星火苗反复灼烧,她的整颗心,明晃晃的交由他烘烤。

拇指最后揩过那道骇人的疤痕,顾佑远缓缓垂下眸,说了句:“很漂亮。”

沉缓声线中,沈暮帘抬头,蓦地一怔。

透过诺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坞港繁盛的高楼大厦,车流湍急,她便在这一片灯火中,望见了自己的倒影。

细碎的珍珠盘曲在腰间,银质的蝴蝶垂坠而下,泛着幽冷的光,旧疤轮廓在修饰之下,竟然像浴火的碟翼。

她仿佛成了他的缪斯,那些她躲藏的缺陷,在他手中,完成了闭环。

沈暮帘呼吸颤抖,伸手抚过狰狞的疤。

她的躲闪,她的泪意,就在此刻,全数落入他的眼底。

大敞的阳台封窗刮进猎猎寒风,周遭氤氲着雨前的湿闷。

她只要稍稍抬头,就能撞进他飘忽的眸色。

隐忍、恳切而炙热。

她的发丝缠进他的衬衣,与纽扣绕在一起,沈暮帘呼吸急促,忽觉干渴,舔了舔唇。

舌尖扫过殷红,顾佑远的目光缓缓坠在她布满水光的薄唇。

就在闪电轰鸣的那一刻——

她蓦地被扯进一个浸满雪松香的怀抱。

所有压抑克制的情绪都在这一刻积攒不下,彻底爆发。

硬朗的肌理紧贴着她,沈暮帘伏在他的怀里,耳根在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后烧得通红,双手下意识压在他胸前:“顾佑远……”

柔韧声线里,他却骤然收紧双臂,剪下她拉开距离的手,缓缓圈上她的蝴蝶骨,一遍遍诱哄:

“一下就好。”

耳边是他清浅的喘息,喷张的男性气息扫在她的锁骨上,酥痒的触电感刹那间四处蔓延,她忍不住瑟缩,揪皱了他的衣角。

雨珠敲打在玻璃上,顾佑远轻轻埋首在她颈窝,肌肤.相贴时,颤抖着将她圈得更紧。

“别推开我。”

沈暮帘蓦地一顿,理智全然淹没在他梦呓般的沙哑嗓音中。

这是在坞港善谋果决,呼风唤雨的男人啊。

可他在她面前,却甘愿俯首称臣,双手呈奉上他的脆弱。

近乎央求的低声呢喃,是诱引,也是罂粟。

在嗅到她馥郁的花香前,顾佑远重重阖上了眸。

他居然开始食髓知味,想对她索求。

光是站在她身侧,已然不足够,他要保护她,他要成为她手中最锋利的剑,要彻底成为她的一部分,他要她永远不离开。

可是。

他不能成为她的枷锁。

肖想一朵圣洁的花。

是他万劫不复的罪过。

-

这之后的几天,沈暮帘只见过顾佑远寥寥数面。

他还是会开十多公里的车,狭着风霜来到她的床边,只是稍稍看上一眼,又悄然退了出去。

她嗜甜,他就会在熬好的南瓜粥里放些冰糖,温在煲中,叮嘱黄姨在她晨起后盯着她喝完。

知道她有胃病,那就把药常备在每个抽屉,知道她喜欢的钢琴家来巡演,那就把音乐会办在别墅门前的礼堂,知道她公司有问题困顿,那就把吴特助调遣在她身边,辅佐琐碎事务。

所有的一切,他都能操办得妥当细致,毫不马虎。

一切仿佛还是按照往常的轨迹运行。

但每当沈暮帘路过主卧旁那座空荡荡的书房,心中都有个声音万分笃定——

他在特意避开她。

这种变化犹如疾风骤雨,太过突然,让她莫名有些心悸,却找不到源头。

芝芝打电话过来时,她正艰难的走在铺满白雪的小路上。

电话那头,是女孩苦恼的斥责:

“我结不结婚,关我妈什么事儿啊,一天打三回电话让我回国,说是给我物色好了相亲对象。”

“反正我不结婚,万一我丈夫不着家怎么办?”

沈暮帘踢着雪球的脚一顿,莫名问出一句:“哪种才叫不着家。”

“就是三天两头见不着人影,”芝芝咬牙切齿,“像这种男的,多半是外面有人了。”

雪意浓烈,沈暮帘举着一把透明伞,漫天飞雪犹如羽毛,坠进了她的衣领,伸手拂落时,目光却坠在不远处的长廊。

红木雕柱下,西装革履的保镖列成两排,肃穆的等待在旋转门前,而他们守着的那座金碧辉煌的会所,似乎为了某个不可怠慢的大人物提前清了场,上上下下都安排了人手接应,生怕哪点出了问题。

这样的派头,沈暮帘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心中的鼓缓缓敲响,脚步滞下的那瞬,她蓦然在人群簇拥下,看见一张熟悉的、许久未见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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