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木婴目光落在远处的苏在竹身上，眸子死沉，整个人仿佛被夺舍，一言不发。

那个梦，是真的。

齐玉恨铁不成钢地盯着陈莲的脸，“还犹豫？谢雁荷很快就回来了，你想她见到你现在的这副鬼样子吗？”

闻言，陈莲的手抚上自己恐怖的鬼眼，顿了顿，喃喃出声：“你说的对，我不该犹豫，雁荷要回来了，我等她那么多年，为她做了那么多，一切都不能前功尽弃……”

“雁荷要是看到我现在的模样，一定会嫌弃的，齐玉，你说的对，我不能心软。”

陈莲眸子盯着楚木婴那双漂亮的红眸，愣住了，等会儿，那就是他的眼睛了……

“唔……呃！”

一道血光划过，陈莲手中多了一副眼睛，他有些不可置信，随后，是高兴。

“有了，有了！”

“雁荷不会嫌弃我了！”

他为谢雁荷造了雁回桥，等了她那么多年，拜入裴玖玄手下，入了魔，在冥界还奉出了自己的眼睛，出卖了灵魂，只为让死去的谢雁荷获得重生，他做的这一切，都不能前功尽弃！

这样想着，陈莲看楚木婴的眼神也没有了怜悯，他兴奋得不能自已，捧着那对红眸就走了，“好，好，好啊！”

地上的红衣少年，痛苦地呜咽着。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齐玉残忍地看着眼前这悲惨的一幕，眸子闪动着疯狂的光。

他俯身捡起那双陈莲丢下的鬼眼，笑着掰开楚木婴带血的双手，就往那两个空洞的眼窟窿塞去。

“什么你的眼睛？”

“这就是你的眼睛啊！好好拿着。”

“怎么，不要吗？楚木婴……”

楚木婴蜷缩起身子，嘴唇颤抖。

“我……我要！给我！”

齐玉猛地抓住他的头发，整个人是难以掩饰的兴奋，“楚木婴，你知道是谁杀了你师父吗？还有你的朋友，你的族人，那个雨夜……就是他啊！陈莲。”

“怎么，带着灭族仇人的眼睛痛苦一生，想想就好玩！”

“哈哈哈——”

蓦地，齐玉的笑声止住。

他将失魂的楚木婴用力踢到一边，人彻底昏死过去。

齐玉抬起忌惮的眸子，微眯眼看向红花楼的大门处，巨大的雨幕之中，缓缓走出一个玄色的身影。

冷风扬起他高高束起的发，肆野张扬。

少年含着雨珠的长睫毛颤了颤，左眼脸下是一颗浅淡的泪痣，再往下，是一道剑刃划过的血痕。

冷，无尽的寒意扑面而来。

齐玉目光落在他身上，不自觉心慌。

“凌予寒。”

他、怎么会过来？

还有……他手上拿着的两把剑。

是清寒剑与槐水剑。

齐玉微眯起眼睛看他。

“你是来救人的？”

两个妖族侍卫见有人闯红花楼，当即拔剑朝他攻击而去。

凌予寒挑眉，眸子拢上了一层冰冷的寒雾，他手上一动，双剑划过，瞬间将那两个上前的妖士斩首！

他眉梢处，挂上冰寒与戾气。

薄凉的唇轻启：“齐玉，将解药交出来，否，格杀。”

话落，凌予寒抬腿，一步步朝他走来，整个人散发着嗜血的浓重煞气，宛如阎罗降临人间，杀生夺命。

齐玉不自觉退后两步，双手挥舞，急了，“还愣住做什么，把他杀了！”

少年深邃眼眸泛着血色。

“把他们放了。”

他的声音无比沙哑，面色沉郁，手上动作不停，剑风划过，尽数将敌人杀死。

“唔……呃！”

妖族侍卫痛苦喊叫，纷纷倒戈。

刺目的鲜血，流淌在冰冷的地板上，空气中，血腥味扑鼻，令人闻之作呕。

可偏偏凌予寒走在上面毫无感觉。

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漆黑的眸子，尽是漫天的杀意。

“齐玉，我说——”

“把他们放了，交出解药。”

是不容置疑的语气。

齐玉恶狠狠盯着他，神色戒备。

他抬手指着凌予寒，无声警告：“凌予寒，这里是红花楼，我的地盘，懂吗？”

“你觉得，你今天能走出去？”

“洛止槐，他必死，那两个人，我同样会让他们生不如死——”

然而，话未落。

寒光闪过，尖利逼人的剑指向了齐玉，离咽喉近在咫尺，仿佛下一秒就能了解。

齐玉瞳孔一缩。

好、好快的速度！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齐玉阴狠一笑，“凌予寒，你杀了我，解药永远都交不到洛止槐的手上，我么根本不怕死，烂命一条，只是，你是想要我的命还是救洛止槐？”

听着他的话，凌予寒眸子一沉。

“你有条件？”

齐玉抬手推开他的剑，缓缓后退，在身后的木椅落座，随后抬了抬自己的脚，露出一只沾血的靴子。

他得意一笑，说：“凌予寒，给我舔鞋，我就考虑把解药交出来，给你。”

第76章 裴玖玄，要毁了他

空气有片刻的凝结。

齐玉瞧着他阴沉的面色，忍下心里的恐惧，挑衅：“我说了，我就是一条烂命，我根本不怕死，你大可了解我，只是那你的师尊肯定是要给我陪葬的。”

“没有我的解药，他必死。”

“怎么，你不是最恨他吗？依我看来，也不像书中描述那般啊，你好像爱上他了，是吗？”

“啧啧啧……真痴情。”

齐玉嘲讽一笑，看着少年毫无感情的眸子，也不怕了。

今天，他才不会死。

凌予寒盯了他几许，须臾，缓缓放下手中的两把剑，抬起了齐玉的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