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郎君总想勾引朕(156)
“秦统领,别翻脸不认人啊。”季辞兰道。
秦箬忍了忍,问道:“你想说什么?”
季辞兰坐直了些,正色道:“你们要去冀中借兵,此举不妥。”
“可如今我们手里无兵可用,若逆贼再犯,拿什么抵挡?”秦箬问。
季辞兰摇着折扇,“青阳危急之时,冀中未出兵援助,想来你们此去已无所获,不如安心等着探使归来。”
秦箬低下头,“总要想些其他法子的。”
“秋池不过在自家门前挂了具尸体,声势竟能如此浩荡,如果不是沽名钓誉,那就是装的。”季辞兰起身,扇柄在秦箬肩上点了点,别有用心之人,不如不见。”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秦箬问。
“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家族,就爱这样高。”季辞兰一副了如指掌的模样。
“季家呢?”
“季家能和她比!”季辞兰扬声,“季家向来低调行事。”
秦箬扑哧笑出声,“行了行了知道了,原本也只是在商量,既然你这样说,那就不去了,再等探使几天。”
话落,门外却是有几分嘈闹。
顺着清爽的风传入她们耳中。
“秦统领,探使回来了!”
“花将军带兵来了!”
……
“陛下,我敬您一杯酒,愿两国之谊长存!”
宴席间,醉酒的魁梧女将摇摇晃晃着起身,她手中端着满酒的杯,朝楚言攸敬去时,洒出好些酒水。
两国?
如今北潇可不在她的手中,这就开始做起白日梦了。
听着女将有些不清醒的话,楚言攸看过去,嘴角流露玩味的笑,稍稍抬了抬酒杯,“敬阿絮将军。”
端木絮是今早进的城,声称愿归顺玄都,她身边只带着家眷,未带一兵一卒,瞧着倒是诚意十足的。
楚言攸本以为她是在装模作样,到了接风洗尘的宴席上,自会原形毕露,可眼下她看着醉醺醺的端木絮,暗道是想错了。
此人野心勃勃,置穆成熙之令若罔闻,是想趁着北潇内乱,成那万人之上的北潇王,而她,便是此刻最好的盟友。
楚言攸自不会将这样的人拒之门外,脑子虽笨拙了些,但用着还算顺手。
酒过半旬,端木絮忽然起身,抬手用劲拍了拍。
奏乐起,便有约莫七八个舞郎鱼贯而入,他们穿着轻薄的纱衣,跣足而舞,脚腕上系着的银铃发出悦耳的声响。
“陛下有所不知啊,霜城别的没有,但这美人最多了!”端木絮大喊,前靠着身子,抓住舞郎抛来的红绸。
楚言攸面不改色,只细细品着酒,对舞郎抛来的红绸也视若无睹。
爽朗的笑声自底下传来,片刻功夫,端木絮怀中已多了个舞郎,她时时留着玄都人。
那头的楼校尉满脸通红,不知和舞郎说了些什么,手里紧紧攥着酒杯,而上头,玄都皇帝神色淡淡,全然没将这些放心上。
端木絮大口喝了酒,“也是,陛下如何会看得上这些凡夫俗子,来人,叫二郎来。”
丝竹之声遽尔转急,舞郎转身间已聚到一块,手臂上的红绸朝半空抛去,再分开时,他们身后多了个貌美的小郎。
他长相极为艳丽,柔下的眉目似含情,望向楚言攸时,眼眸中碎了闪烁的星辰,他丹唇轻启,倏尔红了脸颊。
“陛下,这是我家二郎,如若陛下喜欢,今晚便送他去伺候陛下。”端木絮扬声道。
楚言攸轻轻吐了口气,“不必。”
端木絮对她二郎绝世姿容,自是信心满怀,听楚言攸这样拒绝,便以为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说这些。
于是到了夜里,端木絮将她二郎悄悄送了去。
天色暗下来,柔和的月光细细碎碎地洒在花窗上,桌案上点着油灯,隔着屏风,朦胧的光芒落在外头。
跪在地上的小郎堪堪披着几片红纱,冷风从门缝里钻进时,冻得他直打颤,他抬眸看向端坐在里头的人,咬了咬下唇。
“出去。”楚言攸没看他,她拿着本书卷,在油灯下静静看着。
“陛,陛下,求陛下怜惜。”端木冼往地上磕了头,重重一声,怕是连额头都红了,“若陛下不留我,母亲定会责罚我。”
“你母亲会不会责罚你,与朕无关。”楚言攸的声音依旧冷漠,甚至连看也不愿意看他一眼。
端木冼阖了阖眼,染上哭腔的声音带着轻颤,“陛下,我无意得知母亲的阴谋,若陛下愿留我一夜,我便将我知道的,全告诉陛下。”
这人…有点意思。
楚言攸抬起头,将书卷放到了桌上,“你母亲的阴谋,为何要告知朕?”
“我,我不愿再做她的棋子。”
楚言攸轻笑了声,“自救之人,可留。”
“陛下!”
“不过内室无你床榻,你若待得住,此处软榻可供你安眠。”
楚言攸说着,转身拨开珠帘进了内室。
软榻旁的烛灯未熄灭,随微风晃动的烛火变得昏暗,室中忽尔寂然。
靠在软榻旁,可将窗外弦月收入眼底,端木冼握了握挂在胸前的玉佩,轻声道:“陛下,欲使众人信此事,须自笃信之。”
“陛下?”
他的嗓音又轻颤起来,压抑的哭声从软榻上传出,从半空飘落的红绸挂到了屏风上…
……
“陛下怎的到了这儿?”
楼亦熙正要就寝,瞧见楚言攸还颇为诧异,想到方才听到的那些谣言,目光不免躲闪起来。
“心烦,陪朕喝酒。”楚言攸说道。
到底不适应屋里多了个人,楚言攸辗转反侧睡不着,索性摸着暗道出来,一路到了楼亦熙的房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