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郎君总想勾引朕(40)
波斯猫一时无言,只得缩到角落里,不知不觉间陷入深眠,陛下忙得抽不开身,那该怎么办呢?
……
天牢难得的“热闹”。
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天牢的,左璇穿着身囚服,望着进进出出的狱卒,老神在在坐于草垫上,在她的面前甚至有张小桌。
谄媚的狱卒哈着腰在牢房外,谄媚地问道:“左大人,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小的就在外头候着。”
左璇轻轻晃了晃手里的茶杯,没将这个卑贱的狱卒放眼里,闻言只轻轻扬头,傲慢至极。
狱卒自不敢有什么不满,陪笑着往外走去,见到其他牢房的犯人时,模样又变得凌人,挥着手里的鞭子往牢门上打。
她不太清楚为何大肆抓人,只觉外头来的贱民和贵人关在一块,脏了这地方。
黑夜静默,廊道两侧的火把骤然灭了,左璇看过去,无边的黑暗包裹着她,连同地上的影子一点点被吞没去了。
茶杯里的茶洒了,湿了半边袖子,一股凉意片刻间传遍全身,这种时候,左璇才想起那狱卒的名字,强装镇定叫了声,“刘叁。”
刘叁没来,但拐角处的脚步声近了。
左璇额头上冒出密密冷汗,手里的茶杯反倒成了救命稻草,抓得愈发紧了。
脚步声停在牢门外,依稀可以看出道修长的身影,“朕登基之初,常念母皇嘱托,心中甚是感激左相,然左相实令朕大失所望。”
“陛下?”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又提起口气,左璇的声音听着有些古怪。
“左相不想见朕?”楚言攸发出声轻笑。
左璇还未来得及思索,开锁的“咔哒”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紧接着,却是难以捉摸的“嗞啦”声,落入耳中尖锐刺耳,她有些发憷。
“怎么会?”周围太黑,左璇不知她在何处看着自己,“老臣此生,未曾有负陛下,倒是陛下,因一些奸佞小人之言,和老臣离心了。”
“这些客套话,左相不必说了。”楚言攸不吃这套,径直走去坐到了小桌另一边。
“老臣句句肺腑之言。”左璇抬高了声音,说得有些急。
“青阳赌约,左相输了。”
“这便是陛下来的目的?”左璇不由发怒,“陛下看不惯老臣,老臣自会辞官归乡,但陛下怎能用这样的罪名相逼迫?”
“逼迫?”楚言攸挥开袖子,指向牢房外,“徐兆兴就在天牢之中,左相可要与他当面对峙?”
左璇的声音弱下不少,“老臣并不知晓他竟有这层身份。”
楚言攸将什么东西拍在小桌上,“左相,识人不清,引狼入室,也是你的罪名。”
“陛下要是这样说,老臣百口莫辩。”
话音落下,牢房中陷入沉寂。
许久,只听见声“咔”,似是匕首出鞘的声音。
左璇一下僵住身子,那把匕首近在咫尺,她只要稍稍一动,锋利的刀片就能划破她的手腕。
压抑的黑暗让她有些喘不上气,她好像在空气中闻到了血腥味。
“朕今夜过来,可不是和左相谈这些的,落桑余孽又出现在皇城,让朕想到了一些陈年旧事。”
又……出现在皇城?
只一句,左璇止不住颤栗起来,她抓住了胸前的衣服,努力扼住过快的心跳声。
早已湮没在过往中的旧事被提及,扯下了她身上的遮羞布,左璇慌了,心中却还有几分天真的期待,“陛下在说什么?”
“这些事确实很少人知道,但不巧,左相是亲见其事。”楚言攸顿了顿,将手中匕首狠狠插进小桌里,“那一夜,先帝失了踪迹,朕的父君……仙逝长眠。”
“陛下,君后是病逝!”左璇打断她的话。
楚言攸猛地站起来,向前的手竟死死抓上了匕首,“所有人都告诉朕父君是病逝,可朕不信,朕要知道真相。”
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开,恍惚间,左璇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晚,出尔反尔的落桑余孽,疯疯癫癫的帝王,以及倒在血泊中的君后……
再之后,一把火,全烧没了。
自此皇家的丑闻无人知晓,而知道真相的人永远心惊胆战。
“左相,你的罪名何止这些。”楚言攸一双凤眸死死盯着她,“你勾结外敌,妄想谋权篡位,你犯的是株连九族的罪!”
哐当——
左璇无助后仰,狠狠摔到了地上,她止不住地摇头,“不,不是这样,是先帝受了蒙蔽,执意要落桑余孽暗中入宫,结果落桑余孽狼子野心,里应外合,这才酿成大祸。”
“你敢说这里面没你推波助澜!”
楚言攸气息略有不稳,黑暗中,她睁着的瞳孔微微发颤。
“陛下,老臣所言句句属实,落桑余孽手中有先帝想要的仙道术法,先帝因而做出冲动之举,老臣多次劝阻,终究无法阻止先帝,若说罪名,老臣未能誓死阻拦,老臣知罪——”
左璇跪倒在地,额头贴紧了地,许是太过紧张恐慌,她的声音起伏格外明显。
听到这话,楚言攸沉默良久,站起身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宫中禁卫军严守,若非有人从中作梗,落桑余孽如何能成事?
左璇,念在你三朝老臣的份上,若你实话实说,朕可以让你死得体面。”“陛下非要这样赶尽杀绝……啊!”
电光火石间,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周围的宁静,夹杂着骨骼撕裂的声音,霎时血花四溅,喷涌出的鲜血裹挟着什么,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随后重重掉落在地。
火把亮了。
大滩血迹里出现的,赫然是一条血淋淋的断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