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失去意识前，他眼中残存着些许不甘。

梦醒了吗？

……

“陛下，你猜怎么着，还真被我查出了些其他东西。”

秦箬进殿大声囔囔着，瞄到楚言攸坐于桌案前写些什么，便大步走去，伸长脖子看了眼。

“这啥啊？”

如此庄严隆重，竟以金黄旨谕示之。

瞧着金灿灿的，差些亮瞎了秦统领的眼。

楚言攸语气淡淡，“封后圣旨。”

秦箬目瞪口呆，傻傻问了句：“封谁？”

“你觉得呢？”楚言攸抬眸看向她，有些冷。

秦箬干笑着，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语无伦次地说着，“哎呀，我就是瞎问问，这我肯定知道是谁的，陛下不说我也知道，不过嘛…”

“不过什么？”

秦箬挠挠头，“贸然封后，朝中那些人会不会…”

“朕做什么，何时要看她们的脸色。”

“这倒也是，大不了我去把她们都打一顿。”秦箬说着，挥起了拳头。

楚言攸将圣旨卷好，放到了木柜中，朝窗外看了眼，“这个时辰了，苏璟怎么还没回来…对了，你方才想说什么？”

“季辞兰啊，可算查到了些别人不知道的事。”秦箬轻轻“啧”了声，“我怎么也想不到，她小时候还是个小可怜。”

“小可怜？”

“是啊，娘不疼爹不爱的，不对，她没爹。”秦箬捂住自己的嘴，连连摇头。

她正色又道：“话说回来，我此次查到的是季家主的事。”

楚言攸敲了下桌板，“季家主因中毒垮了身子，十多年来一直在府静养，她又有什么事让你查到了？”

秦箬神情凝重，“我查到宸王所中之毒，和当年季家主身上的毒一摸一样。”

“什么？”楚言攸站起身。

秦箬从腰间取出张折好的信纸，“此毒名为落欢散，此乃慢性之毒，服之伤其神智，令中毒者性情暴虐，久而久之，损其五脏六腑，以至七窍流血，三步而亡。”

“三步而亡”一出，楚言攸脸色阴沉可怖，紧握的拳头捶在了桌上。

秦箬硬着头皮接着说道：“陛下，季家主所中之毒乃是先皇暗中降下的惩处，她因此心生怨恨，故而向宸王下毒，不无可能。”

还有句话她没说，恐怕季家主当初想把毒药下在陛下身上，不过阴差阳错，害得宸王这些年受了苦。

殿内霎时成了冰窖，却是有人匆匆闯入，“陛下不好了，苏郎君遇刺，已失踪了。”

第054章 棋差一招

“那边找过了吗就回来？”

傻愣的飞凰军正从御花园那头出来, 就被秦箬打了脑门子，随后扬声道：“都仔细点找，一个角落也别放过。”

说罢, 秦箬蹲到那滩血迹前，抓起了刺客的尸体，眼眸中透着凶光, “敢到皇宫中行刺, 真是胆大包天，真把我们飞凰军当吃白饭的？”

楼亦熙蹲到她身边, 递过去张帕子, 低声说道：“现在看起来，好像是差不多。”

“差不多个屁！”秦箬猛地拍徒儿脑袋，“说什么呢, 信不信我把你丢出去。”

楼亦熙捂着头，“师长，咱说正事，按那宫人说的，苏郎君已把刺客杀了，是凭空消失的, 咱们这样找也找不着啊。”

“你说的也有道理, 可为啥会凭空消失呢？”秦箬皱着眉, 深感疑惑。

恰巧此时秦箬来了御花园, “陛下有令, 苏郎君的事你们不必管了，眼下重中之重还是落欢散。”

宸王身上之毒未清, 牵扯又如此广，陛下最心烦的想必始终是此事。

秦箬神情凝重, “知道了。”

“落欢散，那是啥？”楼亦熙问道。

“少打听。”秦箬冲她说了句，又问：“对了，漠州那边传信回来了吗？”

“快了快了。”此事涉及她的性命安危，阿娘没道理这么慢慢吞吞。

秦箬应了声，没再说什么。

不过此事还是传了出去，不少人知道陛下宠爱的郎君失踪了，一时间文武百官心思活络起来，想着将自家小郎送入宫。

这事遮遮掩掩的，楚言攸心绪不宁自是察觉不出，几日上朝尽听她们说些废话，绕十八弯也不说正事，更是烦燥。

别提下朝后，是空荡荡的宫殿。

“陛下，该用膳了。”李大总管心惊胆战地端着碗清粥，话落便静静站在一边。

清粥中浮着几瓣桃花，楚言攸看了眼，一时有些失神，许久才说道：“放这。”

苏郎君失踪三日了，陛下胃口不佳。

李大总管心里默默念叨着，开口问道：“陛下，夏狩之事可还…”

“过些时日再说。”楚言攸冷冷打断他。

“是。”

又过几日，到了往年夏狩的日子，各家年少的女君等着上鸣鸢，好在皇帝面前大施身手，得到皇帝的赏识。

然夏猎之期，复又延后。

先前埋下的几颗棋子，悄无声息地冒出头，竟打得背后之人一个措手不及。

青阳无疑是个风水宝地，有人酷爱游山玩水，自当牢记着此地佳境，约莫几月前，趁着皇帝和左家撕破脸皮，她悄悄去了青阳。

她们这位陛下年少时已凌厉非常，群狼环伺之中，犹能令玄都治理有序，若非恩怨早已埋下，她必会献出一片忠心，成为皇帝的左膀右臂。

可她的心不诚，注定此路不通。

但即便这样，她还是去了青阳。

此举并无所求。

她想，是为了赎罪。

……

“女君，在漠州的探子来报，漠州军都督再查石晗。”

黑衣人从墙头跳下，跪在了季辞兰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