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长明天(138)CP
据信息调查以及祝时元自己所说,他的母亲张苏在他刚出生时就因难产而死,他的父亲祝复华则在张苏死后,将孩子丢给了舅舅舅妈,此后一走十年,未曾回家。
而就在六年前,祝时元的舅舅舅妈因一场意外离世,刚上大学的祝时元不得不省吃俭用、勤工俭学,来维持生计。在此期间,祝复华只露过一次面,给过他三万块钱。
听了这话,陆渐春和赵小立默默地对视了一眼,谁也没说话。
正这时,开锁师傅来了。
这栋小别墅一共三层,内饰陈设简单。一楼客厅、餐厅以及客房中只有普通家居,厨房里甚至没有任何锅碗瓢盆,卫生间内也看不出丝毫长期居住的痕迹。
三人一起上楼,二层同样如此。
“你上次来这里,是因为什么?”赵小立边走边问道。
祝时元明显没有上过二楼,对里面的布局构造也不是很清楚,他含糊地回答:“大四的时候,导师带着我们来樊州实习,我在少衡遇到了他。后来,他提议开车载我回樊州与同学汇合,当时我们在这里吃了午饭。”
“少衡?”陆渐春回过了头。
祝时元脚步一顿,咽了口唾沫,看上去有些紧张。
“他当时去少衡做什么,你知道吗?”陆渐春问道。
祝时元飞快摇头:“不知道。”
“那你们是在少衡哪里见上面的?”陆渐春又问。
祝时元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回答道:“少衡古城,秋泓墓外。当时古城刚刚进行旅游开发,他告诉我,他是去实地勘察历史文化项目的。”
陆渐春眯了眯眼睛,将信将疑地移开了打量祝时元的目光。
整整十二小时的传唤审讯让祝时元这个本就胆小怕事的学生如倒豆子般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有关祝复华和金玉文化交流协会的事,都告诉了陆渐春。
他说,祝复华担任协会理事长已有六年之久了,在此之前,他似乎没有什么正式的工作。
“那你呢?”昨日还坐在审讯室里时,陆渐春问道。
祝时元茫然地抬起头,他只是个学生,从小循规蹈矩,甚至连红绿灯都不敢闯,他能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
“二十天前,为什么是你代表昇新文化研究所去发掘梁州文野村古墓?”陆渐春接着道。
“为什么是我?”祝时元当然知道为什么是他。
研究所中能人辈出,作为一个成绩一般、研究成果一般、技术水平也一般的透明型人才,他在所里向来不受重视,不仅不受重视,而且备受歧视。因此,大墓的独立发掘工作从未落到过他的头上。至于文野昇代墓葬群的保护性发掘,那只是一个小项目,祝时元被导师塞进这个项目时,主要工作只有挖土和清理,谁又能想到,里面竟会出土一个巨大的金丝楠木棺呢?
不过,面对陆警官时,他当然不能这样说,这个口才不甚出众的学生绞尽脑汁,回答了一句话:“因为……可能是因为我倒霉吧。”
彼时陆渐春已经调来了有关文野M1和其余墓葬的相关发掘资料,赵小立告诉他:“手续都挺齐全的,没有任何问题。”
确实,文野昇代墓葬群的发掘与开发从头到尾都是由梁州昇新文化研究所负责的,与金玉文化交流协会这个半野路子的民间组织没有丝毫关系。而祝时元作为研究所的学生,参与发掘工作顺理成章。他既没有因这件事和祝复华联络,也没有向金玉文化中的任何人透露过文野村的信息。
所以,祝时元这个小孩,还真是无辜的,他那天的的确确是去替自己导师为展厅送展品的。
就像现在,他站在祝复华的房子里,表情比谁都迷茫,眼神比谁都清澈,看样子,似乎和祝复华真的一点都不熟。
而就是这时,这个似乎无辜的男孩抬起头,认真地问向陆渐春:“警官,您当初去梁州办的是什么案子?为什么也会负责文野村的盗墓案?”
陆渐春正在翻看二楼主卧床头的抽屉,在听到这个问题后,他抬起头,扫了一眼祝时元,回答道;“查案,文物走私案,当时一个在逃的嫌疑人就窝藏在文野,并参与了文野昇代古墓群的盗墓作案。”
祝时元悻悻地缩了缩脖子,过了半晌,他又问道:“警官,您……姓陆,是吗?”
陆渐春直起身:“怎么了?”
“没怎么?”祝时元飞快地笑了一下,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忽然窃喜起来。
陆渐春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你是想向我打听,那天晚上你遇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对吗?”
祝时元的眼睛瞬间亮了。
但下一刻,陆渐春“嘭”的一声合上了抽屉,随口答道:“不该你打听的,不要打听。”
别墅的第二层就这样被迅速检查了一遍,陆渐春和赵小立没有在其中发现任何可疑的踪迹,当然,也没有发现任何短期内的生活痕迹。
倒是祝时元在二楼卫生间的洗手台上发现了一根头发,而且,是一根长发。
“拿证物袋收起来。”陆渐春对赵小立道。
就在这收集证物的时刻,祝时元忽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赵小立从卫生间中探出头问道。
祝时元正站在主卧大床正对着的那面墙前,他怔怔地看着墙上所刻的壁雕,微微张着嘴。
准备上三楼的陆渐春脚下一定,回身看去。
“九弈阵图。”祝时元回答。
陆渐春皱了皱眉:“九弈阵?”
他上辈子作为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对各类排兵布阵之法已算相当熟悉。只不过这九弈阵,陆渐春只是听说,却不曾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