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回信(39)

同时一道熟悉的低沉声音在她耳边传来：“不玩了， 走了。”

“喂！”接连赢了两把的姜怡像要纠缠。

程嘉定已经退出游戏，她的声音直接消失，室内一片寂静。

电脑恢复到桌面，云浅的目光再也没有可投放的去处，突然变得躲闪，往后挪了挪椅子，温声问道，“你要休息吗？”

她想走的意思自以为很明显了。

岂料，程嘉定转动椅子，面向她，膝盖碰到她的，像是无意，又像为难。

云浅也看到两人轻微触碰的肢体，怔了两秒，缓缓起身，彻底与他拉开距离。

她觉得长时间待在男生的卧室不太好，又不知如何解释婉转，只能假意身体不舒服，“我有点头疼，想回去睡一会儿……”

闻言，程嘉定哼笑了一下，什么都没说，关掉电脑。

他这个不言语的反应，瞬间让云浅想到今天饭后在客厅，她打电话用词不妥被他抓到，他也只是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就转身上楼。

她也同时记起，自已来送水果，是有一层道歉的意思在里面的。

“那个……”云浅突然有点忸怩，“之前我说你是路人，就是糊弄我朋友八卦的一个说词，你别当真，也别生气……”

“我生气了吗？”

程嘉定扭头看她。

宽大清晰的电脑屏幕已经熄灭，室内只有一盏微弱的灯在亮着，光线是相对昏暗的。偏偏，云浅看到他深邃锋致的眉眼，像挂着一层挥散不去的霜花，目光直白而锐利，直抵她内心深处。

让她的呼吸不由得一紧。

声音软下来：“你没……生气吗？”

下一秒，熟悉的清冷声音响起：“生了，所以呢？”

“……”

云浅忽地接不上话。×

空气一片寂静，程嘉定天生自带的压迫感渐渐蔓延，让她舔了舔干涩的唇，小心翼翼地试探道，“你……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乱说了。”

“我说过，并不想听你口头道歉。”

程嘉定眼底兴味渐浓，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看得云浅心思不定，连最该保持的理智都失去了。她气息有点急，又在极力控制，回看他狭长深邃的眼睛，缓缓开口：“那你需要我做什么才能原谅我？”

原本只是一件小事，但此时被两人一起上升了高度，像在无聊时候的一个玩笑，也像假借胡闹试探嬉笑之外的情感。

程嘉定唇角上扬的时候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身上的疏离和冷淡都消失，生出许多亲和力，好像很容易接近。

云浅就被他这副样子骗了。

“只要我能做得到。”

闻言，程嘉定点了点头，像是提前想到什么好笑的事，笑了一下，修长手指轻戳着自已侧脸，语气悠缓：“那你亲我一口。”

“！”

像是玩火游戏，腾地一下窜起万丈火焰。

到了她操控不了的局面。

云浅喉头滚动，想说话，差点没发出声，蹙眉轻咳了下，才清了清干涩的嗓子：“我……我们……不是……”

她想说，他们不是能亲脸的关系。

见她窘迫，程嘉定神情慵懒，扬了下眉，“你不愿意。”

“不……就……”

云浅磕磕绊绊地答不上来。

她愿意。

但好像不行……

很不符合他们的关系。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程嘉定的耐心像被消磨干净，起身作势要走。

就被上前的云浅一把拉住。

她的手很小，力气也不大，往下拉想让他坐下时，完全是他愿意配合，才重新坐回椅子上，视线比她低了下去。

云浅巴掌大的小脸已经涨红，耳根染上飘忽粉晕，圆润杏眼湿哒哒地含着羞赧的雾气，像是受了什么委屈，短暂与他目光交汇时看着楚楚可怜的。

程嘉定最熟悉也最陌生的那种被猫抓了一下的感觉又回来了。

他仰头，脸上扬起驾熟就轻的笑：“你亲一口，之前的事儿都一笔勾销。”

“……”

包括在学校那些或许因为误会，或许因为傲慢与偏见，曾让他俩语言交锋的所有摩擦，都会因为一个碰脸的吻烟消云散。

也许是不亏的买卖？

云浅在动心之余，疯狂给自已寻找自洽的逻辑。

沉默片刻，她垂在衣角的手指全部攥紧，用力到在细嫩掌心抠出凌乱指印，全然感觉不到痛意，激出几分勇敢无畏的劲儿来。

她表情渐渐坚定，像做出有去无回的决心，完全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只盯着他刚刚指过的脸颊，一鼓作气地凑上前。

却被程嘉定轻飘飘地躲过。

他后仰着头，嘴角上扬的笑恣意又玩味，“云浅，你这么单纯，是要被外面那些男人骗的。”

“……”

吻错过了不要紧，本就是道歉的条件，云浅感觉自已的心摔在地上了。

因为她被浪子形骸的程嘉定玩弄。

他或许对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手到擒来，但她感情世界很干净，很简单，承受不了忽冷忽热的哄弄。

哪怕他用三言两语的糊弄胁她亲吻，也好过他轻松一躲，用他们之间的互动做例子，教她防备其他男人要好。

好像他对她一点真心都没有。

云浅滚烫的情意瞬间冷到极点，温和的眉宇间被疏离感笼罩：“谢谢与我同校同年级同专业同学的关心。”

第34章  害怕看见他

最清醒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只是同专业的同学，甚至还不是同班级。

云浅走之前对他礼貌地笑笑。

国庆假期还有两天，她没有再在程家住，趁程嘉定还没起床，她和苏阿姨告辞，用提前想好的理由：“我舍友回来了，我们打算出去玩两天再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