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回信(47)

休息中，她把手机开了免打扰。

只是睡得昏昏沉沉时，她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的，手机竟然亮起屏幕，显示来了一通电话。她拿来接听，声音沙哑：“喂？谁呀？”

对方顿了一秒，疑惑道，“浅浅？我是苏阿姨啊，你怎么了？”

苏阿姨……

云浅睁不开眼，在迷糊的脑子里回想这三个字，想着想着，困意强势来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出。

半天没得到回应的苏雁枫察觉出不对劲，连忙问：“浅浅你现在在哪？”

云浅似梦呓一般回答：“在校医室睡觉……”

随着她彻底又睡过去，掉在枕头边的手机渐渐灭屏，再没了声响。

太阳转过方向，就要落山，保健室靠窗位置有点冷，踢开被子的云浅蹙了蹙眉，很快被尿意折磨得疲惫睁眼。

她揉揉眼睛，刚要找鞋下床，就看到坐在对面床上的男人，吓得双眸瞠大，瞌睡虫瞬间全部消失。

“你……你怎么在这？”

一身休闲装扮的程嘉定缓缓勾唇，笑意却未达眼底，“我妈以为你又烧糊涂了，让我来救你。”

“……”

这么丢脸的吗？！

云浅突然想起之前梦里的来电，原来是真实发生了的。她瞬觉不好意思，尴尬地低下了头：“我接电话的时候不清醒，可能说错话了……你帮我和阿姨解释解释，谢……谢谢……”

“先说咱俩的事儿。”

程嘉定目光带着审视，看得云浅心一惊，声音发虚：“……什么？”

闻言，程嘉定浓眉微挑，像是来了兴趣：“你不知道吗？”

“……”

云浅彻底懵了。

心跳如擂鼓一般在疯狂叫嚣。

她眼神愣愣的，摇了摇头。

见状，程嘉定直接拿起她放在床上的手机，伸直手臂举起，正对着她的脸。解锁后，他没有动，唇线抿得很直，低声道，“点进微信。”

云浅乖乖地照做。

下一秒，她就反应过来他的话，原来，在她睡觉的时候，他给她发了三条消息，她一条也没回。

【打网球去不去】

【我妈和我说你又病了？】

【回话】

……

后两条是在她接到苏阿姨电话之后，说明他是在遵循他母亲的旨意办事。第一条不一样，那是他个人的邀请。

要是没睡觉就好了，她肯定去。

好悔，好恨。

云浅暗自咬紧了下唇，握拳抵着床，才强撑镇定，解释道，“我最近眼睛不舒服……休息不好，就来这睡了会儿，没看到你的消息。”

“是吗。”

程嘉定眼底眸光微转，似有玩味，“还以为你不想和我们出去玩。”

“我们？”

云浅心弦一紧。

“当然是我和梁靖森。”程嘉定忽地笑了，“你放心，我要是哪天处对象了，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

其实云浅并不想知道。

她甚至都不敢想有那一天。

赶紧转移话题：“你们打完球了？”

程嘉定缓缓摇头，“还没到，就接到我妈电话。”

“……”

完了，她又成了罪人。

“那你现在……还要去吗？”

她小心翼翼地问，眼神难掩心虚，不敢与他对视。

被女人偷感十足地盯着，程嘉定眼神微暗，掩去笑意，舌尖顶了下腮，语气耐人寻味：“现在去——你陪我打？”

闻言，云浅又拿起手机，发现已经下午三点半，距离他询问她那条消息已经过去三小时。就算他当时约了朋友，现在也该散场了。

“我……”她声音特别小，“我行吗？”

“什么？”

程嘉定没听见，上半身凑过来。

独属于他的那股木质香气强势地涌来。

云浅一鼓作气地道：“我说我会打网球。”

人总是要为自已争取的。

而且不在学校，她和他相处会更自在。

去网球馆的路上，程嘉定开车，云浅腿上放着在超市洗好的一盒圣女果。她看网上说这东西可以缓解眼睛周围的血液循环，对眼睛有好处。

等红灯的间隙，她端着盒子递给他，眸光带着讨好：“你要吃吗？”

是对歉意的一种弥补。

程嘉定睨来一眼，拿了颗放进嘴里，语气平淡：“谢谢。”

云浅今天才发现，他平时放浪形骸的一面不难应对，更让她感觉局促的，是正经时候的他。比如现在，他不说话，她就不知道能开始什么话题，气氛好尴尬。

就这样一路沉默到网球馆。

四点，人不多。中午场的离开了，傍晚场的还没下班，场地显得尤为空旷。

程嘉定经常到这来玩，有vlP休息室，自然也有运动服。但云浅没有，她的在家里。

“那边有，你拿我卡去选一套。”

云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真看到了售卖运动产品的区域。卡塞到她手里的瞬间，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程嘉定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就见她像小朋友初到陌生场地没有安全感那样，颇显无助地看着他：“你陪我去吧。”

温软的声音，倒让人无法拒绝。

程嘉定抽出被她攥住的胳膊，在她微微惶然的目光中，抬手搭在她肩上，虚揽着她往前走。

离室内的店面越来越近，云浅脊背还僵着，面色更是很难做到从容。她紧张得大气不敢喘，不止一次用余光偷瞄他，发现他神色平静无波澜。

她正直勾勾地看着他，见他忽地笑了：“你这么会撒娇，是不是得买个粉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