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回信(72)

因为他以前来是吃香菜的。

程嘉定嗯了声。

服务员去后厨传单，云浅才反应过来他们俩刚刚的对话，后知后觉道，“我还以为你也不吃香菜……”

“所以你一点不关心我的忌口。”

程嘉定背倚着椅子，深沉目光直直停在她身上，神情似笑非笑地说：“倒是知道不让喜欢你的男人饿着。”

“……”

云浅略微有点羞愧，小声嘟哝：“我知道你不吃辣啊……你又没在我面前吃过香菜……”

只见她嘴巴在动，程嘉定没听到她说什么，但是想想也知道在狡辩，他冷哼：“就会伶牙俐齿对付我。”

又是倒打一耙。

云浅抬眼看他，嘴上没说话，眼神却不友善。沉默片刻，她冷不丁地开口：“林晏叙不喜欢我，你别乱说……”

她才察觉他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赶紧解释清楚。

偏偏，程嘉定没再说话，也没玩手机，一双黑如点漆的眸子看着她，让人看不出他有没有相信她刚刚的说词。

席间倏地陷入死寂。

尴尬在两人当中无声蔓延。

云浅低头摘摘从棉袄里钻出粘附在裤子上的羽绒，借此转移注意力，装作很有事情在做的样子。要是两人面面相觑不说话，太折磨人了。

服务员的出现结束了这尴尬的气氛。

她端上来两碗馄饨。

“谢谢。”

云浅接过自已那份，直接低头拿勺子盛两颗到碗里，避免抬头和程嘉定对上目光。

沉默在两人之间愈演愈烈。

眼看只剩一颗云浅就要吃光，她放在桌上的手机响起铃声。

是唐元的电话。

云浅下意识看了眼对面的男人，见对方早已吃好，正在一边看手机，一边等她，让她对他的存在降低几分防备心。

她直接接听。

唐元应该是在外面，风大，声音像喊着在说：“我刚和林晏叙分开，你怎么样？”

云浅把自已的情况如实告诉她，让她不用担心。

听到她没大事，唐元和她道了歉，“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到她就压不住火。这回还害你受伤，真的对不起。”

云浅是主动上前帮忙的，受伤完全要由自已负责，怪不了别人。她小心瞄了眼程嘉定，像是故意说给他听的，“不怪你，打我的另有其人，要道歉也是她道。”

果然，程嘉定缓缓抬眼。

看着她，轻扯了下嘴角。

什么意思？

云浅还没品味出来，唐元已经转换了话题，越说越亢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林晏叙好像喜欢你。你不知道，刚刚你走了之后，他吃饭过程中话题少了好多，看起来恹恹不乐的。”

之后便是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声：“我说他怎么突然要带我吃西餐，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要请的人是你啊……”

“……”

不是饭店，馄饨店只有他们两位客人，唐元的声音清晰地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云浅慌得手指一紧，骨节用力握着手里的手机，微微侧开身，不敢看对面已经向她投来目光的程嘉定。

她的声音又急又低：“你别乱说，没有的事。”

唐元正要给她逐一分析林晏叙的反常之处，就被云浅匆匆打断：“我现在在外面，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嗯嗯嗯……我先挂了。”

根本不给唐元回话的机会。

通话就此结束。

耳边一片静谧，云浅却不敢抬头。她默默在心中祈祷，程嘉定没有听到唐元的猜测。

偏偏，总事与愿违。

程嘉定摩挲着手里的打火机齿轮，鼻梁英挺，眉眼淡淡，却不乏凌冽的气场。在一声接一声的打火声音中，男人缓慢抬眼，看她的目光强势又直白。

“你是渣女吗？一边给我送画，一边答应其他男人的约会。”

他身上上位者的气息越来越重。

骇人得紧。

云浅眼神茫然：“我没有和他约会……就是普通意义的吃饭。”

闻言，程嘉定挑了下眉，轻哼笑了，像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什么都没再说。他拿湿巾擦了擦手，问她：“吃好了吗？”

云浅点点头。

他便站起身，透着一股难言的压迫感：“送你回去。”

“……”

气氛好像彻底搞砸了。

云浅想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他们的关系隔着一层窗户纸，她觉得他在吃醋，又没有合适的身份支撑她反问，稍有不慎就会闹出笑话。

就像她，早就好奇他和姜怡的关系，却只能忍受，有气往肚子里咽。

回去路上，云浅窝在副驾驶，双臂环在胸口，姿态防备又没有安全感。她没有主动找话题，选择接受程嘉定发动的冷战。

他们的关系真奇怪。

说朋友没那么纯，说暧昧远远不足。

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冷，一直延续到车子停在京大门口。程嘉定没有解胸前的安全带，语气平静：“到了。”

“……”

云浅当然知道到了。

只是不甘心就这么走。

她紧攥着安全带，纠结地抠着，半天没有回话，脑袋里进行着疯狂的大脑风暴。

没听到声响的程嘉定转头。

就被云浅拉住胳膊。

她在轻轻地往她那边拽他，眼里充盈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软声道，“你过来一点好不好……有话和你说。”

第62章  牙印

被云浅颇为主动地拉住胳膊，程嘉定只是低头睨了一眼，态度看起来高高在上的，散漫开腔：“那你可得靠近点说，不然我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