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昼定定地看着远处那道金色身影，总算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先前的几次进攻为什么会大败而归了。

他虽在军中，但是在戎京时也见过许多女娘，戎国女娘也有许多会练习一些防身术，也有一些会武功，但是上战场的却几乎没有。

本以为这燕云军中的女娘也同那些世家明媚笑靥的女娘一般，但是现在他却看出不同来了。

在沙场上厮杀的将士，终究是与普通的女娘有所不同，即使她们也是从普通的女娘转变为女兵的。

厉昼心中升起异样之感，但是一道一道军令下出去，脸上冰冷的神情还是能够看出他冷酷的一颗心。

他是戎国的将军，一切都受戎皇号令，要为国君征战四方。

“皇上有令，杀敌十人，赏银百两。杀敌百人，赏金千两，斩杀将军，封候拜将！”

战场之上，金银和封赏最是激励人心，此话一出，戎军之中冲锋猛烈了几分。

但是很快就被燕云军和锦国军困住，战场厮杀一片。

往日的作战皆有督军在后侧，若是战场上有逃兵，扰乱军心逃跑，督军可直接下令斩杀。

今日却不同寻常，前有燕云军在抵御，后有锦国军围杀，逃也逃不过。

厉昼知道，今日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才能破了这个局。

……

天色越来越暗，日头似乎已经渐渐西沉，三军将士皆是精疲力尽，硬撑着身体，这场战事还没有看到尾声。

一波数人疲惫力竭，另一批人立刻顶上。

戎军偶尔有反攻成功之势，但是很快又被压下，三方僵持不下。

别说困在中间的厉昼，就连锦国王女都有些沉不住气。

“这天色越来越黑了，还是得速战速决。”

戎军的此次进攻与越国进攻铖运关有所不同，铖运关有城墙作为防御，是消耗之战。这北城关无所庇护，直接迎战，双方只能速战速决，否则拖延下去死伤智慧更加惨重。

王女眉头紧紧皱起，她座下的战象似乎也有些不安。

此次来到北城关支援，她担心带着太多的战象打草惊蛇，只带了一只作为防御，以保护她的安全。

现在想来，多带一些战象也未尝不可。

不过现在这种形势，多想无益。

王女从怀中取出一只通体漆黑的长哨子，这哨子与她交给谢云昭的一般无二，不过作用却不同。

“吁——”

“吁——”

连吹两声之后，锦国军全军上下似乎注入了新鲜的力量一般，开始做最后的冲锋。

“就看这一次了。”

王女朗声大喊：“将士们，冲！”

她座下是战象，身边也有守卫，敌军不敢近身，连冷箭也少有，不过她还是紧握手中之刃，做好防护的准备。

她哨声指令之下，军阵不断变化，比起方才的混乱多了几分条理，渐渐推进向戎军进攻的进程。

锦国军的动静谢云昭也知道一些，她连斩数人后回到军中，紧紧歇了两刻钟就又换了一匹马奔出去。

战场上受伤将士的痛苦哀嚎和马儿的嘶吼交织在一起，伴随着日头彻底落下西山，显得阴沉恐怖起来。

金羽军中人先前已经上过沙场，体验过战场杀敌的凶险，但是很快就全身心投入其中，表现得非常出色。

这一次冲出主要是掩护主将斩杀敌首——天色已经昏沉，若是再晚一些，就得拖到明日清晨了。

任羡舍弃配置的刀剑，换上了自己常用的流星锤。

她取出自己的流星锤，却与半年多前初见时给谢云昭看过的乾坤、极光有所不同，这属于乾坤的一头已经换上了她带的另一个巨大的流星锤。

各人带好属于自己的武器就冲出去，与谢云昭紧密配合，流星锤、钢鞭和银枪等武器之间，敌军尽数斩落马下。

这场战事打到傍晚，士气已经比起清晨时低落许多，不过金羽军在敌军之中厮杀出一条血路。

速度之快，手段果决，让人措不及防。

厉昼夜很快发现了这一支小队，他也是见多识广，对于燕云军中谢云昭这一招也早有知晓，思索之下连连派人拦截，但是前卫军竟然不敌那支小队。

甚至不知道何时，旁边突然冒出好几个厉害的弓箭手，冷箭一支一支放，阻拦想要靠近的戎军。

谢云昭带着金羽军势如破竹！

厉昼脸色本就难看，看见谢云昭骑马狂奔，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他也不是退缩之辈，连续射出三箭皆不中后，很快就提刀骑马迎敌。

日落之后，天地之间暗沉下来，战场之上茫茫一片晦涩阴暗，只能借着余晖看见境况。

谢云昭眼中倒是明确知晓厉昼的位置，不过达到他的跟前还要一段时间。

她也不能直接冲得太快，要和身边的金羽军好好配合。

毕竟，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遭人暗算可就吃了大亏了。

借着金羽军开的道，其余将士也借机上前，以压倒性气势胜过戎军，形势发生微妙转变。

很快，谢云昭就抓住时机上前，她一甩手中破军剑上的血，深深呼吸几瞬，稳住低伏在马背上的身子向前冲去。

厉昼冲出来迎敌，手中大刀挥得虎虎生威，刀起血溅，身边一阵哀嚎。

谢云昭长剑抵挡，又错开身去，领略了他的力道，很快又牵马回身迎接。

金羽军也渐渐围上来，东方安手中钢鞭打出，与大刀相接，迸溅出火花来，大刀几乎被震落。

天色昏沉也掩饰不住厉昼脸上的震撼神色，他很快转念过来：不能把这种敌人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