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岛东岸来信(81)

没遇到楼津渡以前，她觉得她这辈子就那样了，做足死亡的准备，一个人一辈子。

可跟楼津渡在一起之后，她变得惜命也变得小心，想活得久一点，想有一个幸福的三口之家。她甚至想过，有了孩子她大概会回归家庭，把父母缺失给她的爱都弥补给她和楼津渡的宝宝。

此刻考虑这些都还为时过早，楼津渡没跟她求婚，也没带她回楼府金门见家长，那也是一道挺难过去的坎儿。楼家人不喜欢她，会不会也不喜欢她的宝宝。

她胡思乱想，抱着枕头摇了摇头。

不生算了。

手机振动声扯回她思绪。

她从书桌一角捞来手机，看到屏幕备注的瞬间弹坐起来，盘着腿掐紧枕头心跳很快。大抵是心虚吧，她不敢接楼津渡的来电。

看着电话自动挂断，她既放松又有点落寞。

下一秒，楼津渡又打来一通电话。

她条件反射地碰到屏幕，接通了。

男人疲倦嗓音从扬声孔传出来，轻叹一声，“对不起宝贝，这段时间忙着职称评选的事，又是手术又是出差，忽略了你的感受，让你一个人在基地过夜，有没有怪我？嗯？”

她没说话，眼眶却红红的。

爱一个人就是能感觉到她不对劲的情绪。他察觉到，笑着打岔：“想不想我？”

“不想。”她说着反话，却想着他哄。矛盾极了。

刚好他是那个有耐心的人，哄她：“对不起宝宝，我错了，答应不让你一个人在家，我没做到，你怪我是对的，可。”他顿了顿，背向后一靠，盯着客厅墙壁的画，隔空诉说思念，“我想你了。”

“家里没有你，我和小鱼儿都不开心。”

他看了一眼窝在抱枕的小鱼儿，突发奇想握着手机靠过去对着它耳朵，“小鱼儿，快跟妈妈说，爸爸想她，想她回来。”

“你别拿小鱼儿做借口。”女人声音传来，一开始还挺硬气，“其实你一点也不想我，否则就不会是只打电话给我。”她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一句话叫他险些没听清。

“雾忱儿，你是不是想看我疯。”他仰靠着沙发，盯着天花板，脑子里都是她笑的画面。

她愣了愣，“……你发什么疯？”

“对啊，我快疯了，想你想的，被你折磨的。”

她不在的每一天，他压根就睡不好觉，从衣柜随便抽出一件她的衣服闻着就睡，闭上眼睛没两秒钟，某个地方想她想得厉害，那个时候他才知道“闻到却摸不到”是什么滋味。难受死了。冲多少次澡都没用。想她，想磨.死她。

想着，他挂了电话：“等我。”

抓着那件被他扯烂几个洞的裙子，他二话不说开车来到东岸码头搭船到港岛。

突然被挂断电话，雾忱儿觉得他莫名其妙。

没等他。

关灯，睡觉。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床一侧塌下去。

接着，一只手掌捧着她。

好不安分。

这时候她倒不警觉了。

男人在她耳朵低警：“雾忱儿，你心真大，睡觉敢不锁门。”

“这是宿舍，怕什么。”

她困得不行，以为自己在说梦话。

男人抱着她腰、把人转过来、面对面和她侧躺着。

她睡得还挺香，睡裙一只肩带滑下来搭着她手臂，不止脸好看，就连锁骨窝的一缕碎发都性感得一发不可收拾。他低头看了看，也一发不可收拾了。

“宝宝，”他哄着，“衣服湿了，我帮你换一件。”

“嗯。”管她答应或是拒绝，总之是非常亲昵的一声回应。

他躲在被窝，替她换上那件稀巴烂的破裙子，胸口、腰侧、下摆，都是洞。整件裙子的布料加起来都凑不出来一件背心吧。

他撑着床单，腰背半弓，停在女人上空看着她。

这样才对，只有闻着摸着，这种滋味才是对的。

他不受控地笑了，缓缓低下来靠近她。

就在一个吻快要落到女人脸颊时，雾忱儿偏了偏头在男人唇角吻了一下，笑着睁开眼睛：“被我抓到了，楼津渡，你没安好心。”

他僵住，很快回神：“什么时候发现的？”

“不告诉你。”雾忱儿搂着他脖子，把人往下拽来，拉近两人距离，“我想你了，谢谢你哄我。”

星星点点的吻，暧昧迭起。

一切都很和谐。

直到快结束。

“还是戴了？”

“不想要宝宝。”他说。

“你……”她被吻了一下。

“雾忱儿，我不觉得自己会是一个好父亲，但一定能做到是一个永远对你好的丈夫。相信我好吗？别要宝宝，要我。牵我。爱我。”

生活不是电影。

没法预知未来。没法重演结局。

我爱你，永远不会变。

她也有些动容，回吻他：“好，我答应你。”

她知道，他没安全感。楼府三子，只有他不受宠，他怕将来的他也会偏心。毕竟基因是骨子里的，他怕成为像他父亲那样的人。

*

这天很晚，雾忱儿枕着他臂弯，怎么也睡不着觉。

他也没睡，盯着墙面挂钟，一秒一秒在心里默数，“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时针分针不约而同指向十二。

“生日快乐。”他说。

雾忱儿简直懵圈，转过身来盯着他。

他接着说：“这次终于可以当着你的面，亲口对你说一句‘生日快乐’。”

他穿着衣服起身，走到门口开灯，从地上抱起两个包装精致的盒子。

雾忱儿半撑着床，心提到嗓子眼，抑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不能……在这个时候求婚吧。她还没准备好，头发很乱、脸也很红，衣服就更烂了。想着，她猛地掀开被子下床，“那个，我…我上个厕所。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