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笙箫(105)CP
他眼底尚挂着着烟熏过后的泪痕,使得他清冷的五官又添了几分楚楚可怜,这让一向怜香惜玉的墨某人的心尖,又是狠狠一颤。
算起来墨玉笙这根老油条,常年在女人堆里打滚,对自己的身心智珠在握,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控,还是头回。
墨玉笙思来想去,觉得大概是五毒山风水不好,滋生了满地的夜游小鬼,自己一不小心着了道,撞了邪。
他蓦地想起了昨日从李鬼夫妇那得到的黄石酒。
那不正是驱邪降魔之物?!
墨玉笙不敢再怠慢,当即从腰侧摘下酒壶,打开瓶盖就是一顿豪饮。
黄石酒性子烈,他又久未沾酒,酒水如烧刀子一般划过喉头,刺得他咽喉火辣辣得疼,当场将喉间残留的酒液呛咳了出来。
元晦皱眉道:“不是戒酒了么?”
墨玉笙置若罔闻,又接连灌了几口,方才被划伤的喉头适应了黄石酒的顽劣,已然能够吞咽自如。
浊酒穿肠过,酒气在腹中沉积发酵,转而涌上脑门,让墨玉笙瞬间头重脚轻,感到昏昏沉沉。
元晦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不打算与酒鬼理论,欺身上前,不由分说地夺过了酒壶。
两人之间贴得很近。
墨某人那原本不太管用的鼻子,在这一刻竟然奇迹般地起死回生了。
他闻到了一股香气,淡淡的,带着点清甜,似乎是……桂花香。
可是这杳无人迹的崖底,连棵桂树的影都没有,又怎会有桂花香?
墨玉笙觉得自己大概是醉了。
醉到意识模糊,产生了幻觉。
在他的幻觉里,酒香与花香交缠,星光与萤火交融,还有两片被火光润色的薄唇在眼前浮动。
恍惚间,似乎有夜游小鬼贴上了他的后背,将他推向了那对薄唇。
没有想象中的软香温玉,而是触感冰凉,带着点男子独有的……硬朗?!
墨玉笙几乎是立刻就清醒了过来。
“我对他做了什么?”
他按捺住心头的万马奔腾,借着三分醉意与十几载混迹花楼的经验,像个没事的人似的,不着痕迹地退开,企图以醉酒之名蒙混过关。
元晦却忽地欺身上前,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直直掰向自己。
他的眼中印着烈火,烈火之下,是求而不得,苦苦压抑的欲望。
他的呼吸灼热而滚烫,像岩浆一样,一寸一寸浇烧着墨玉笙的面庞,墨玉笙觉着,他再靠近一分自己就会被烧成灰烬了。
他大气不敢出,心道:“这小子,应该不会对个醉汉下手吧?”
眼见元晦的气息步步压近,墨玉笙汗如雨下,在心底哀嚎:“娘的,他好像还真会……我是该继续装醉,还是该摊牌,还是该一头栽下去装死呢?”
就在墨玉笙以为元晦会趁人之危自己在劫难逃时,元晦却蓦地顿住,两人鼻尖对着鼻尖,鼻息交缠。
元晦一字一顿,哑着嗓子问道:“我是谁?”
墨玉笙微微侧了侧脸,避开他灼热的气息,借着醉意打了个酒嗝,醉意盎然地吐出两个字:“红豆?”
元晦眼底黯了黯,下一刻,捏着墨玉笙下巴的手却更紧了,眼中聚起的火光越烧越旺,雨洒不灭,风吹更甚,似乎要将自己连同眼前人都付之一炬。
然而最终,他却只是重重地抽了几口气,颓然地松了手,发出一声近乎哀鸣的叹息。
“师父,你醉了。”
第63章 七姑
元晦还想说些什么,只见方才还醉眼朦胧连人都认不清白的墨姓酒鬼忽地翻身而起,一把将他拽到了身后。
与此同时,四周像是被什么人掌了灯,陡然亮堂了起来。
细看去,那灯火闪烁随风流动,竟是由成千上万只流萤组成的。
只不过此流萤非彼流萤,尾部点着的不是莹莹绿光,而是熊熊燃烧的赤焰。
“当心,那是赤练流萤。”
墨玉笙握着元晦腕子的手紧了紧,沉声道。
元晦自是听说过当年墨玉笙引爆赤练流萤差点烧山自焚的英雄事迹,他却只是“哦”了一声,没怎么上心。
他呆呆地看着墨玉笙,满脑子都是“他不是醉了么”的疑惑。
正这当,由流萤点亮的光幕缓缓打开了一道豁口,从黑暗深处走出两人。
为首的是个小丫头,身着绿衫,瞧着十五六岁的年龄。
她的目光在墨玉笙与元晦之间来回,约摸未曾过这般俊秀的美男子,还是一次见俩,她娇俏的脸蛋微微泛红。
墨玉笙含笑与她对视了一眼,头一偏,将目光投向了她身后那人。
那人一袭红衣。
两人之间隔了十来步的距离,墨玉笙目力不算好,看不清那人五官长相,却也知道,是个美人。
还是个蛇蝎美人。
她看着面无表情,嫣红的唇角却又似乎隐含笑意,走起路来腰肢扭动,拖动着身后的裙摆摇曳,好似灵蛇摆尾,红衫之下的每一步都散发着不加修饰的危险之气。
她一只胳臂搭在腰间,手腕上似乎站着个玩物,等到墨玉笙看清那活物的面貌时,眼角抽搐,脸都快绿了。
竟是只火影蟾蜍……
蟾蜍本为毒物,而那火影蟾蜍更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毒王。它通体赤红,后背分布着密密麻麻的疣状突起,像是背着成千上万的毒疙瘩,那疙瘩下分布着毒腺,能分泌出剧毒的汁液,只肖一点,便能让人肝肠寸断。
墨玉笙匆匆挪了视线,抖了抖浑身的鸡皮疙瘩,强忍住胃里的翻腾,朝来人行了个礼,一番场面话说得是行云流水:“晚辈墨玉笙,拜见七姑。素问七姑乃当今圣手,在世华佗,一见真人才知,七姑不仅医术卓绝,更是貌倾天下,即便是洛神现世,也不输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