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以身侍狼[gb](106)
花眠暗暗叹息。
尊上这下可是, 把他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逼着他, 只能留在魔界。
花眠思绪散漫,忽地又想到第一次见到这位小修士时的场景。
那时候魔界还只是一隅,魔族只能蜷缩在那暗无天日、魔云笼罩的沥川。
阴暗、幽深、死寂。
每一日, 魔界都是如此阴气沉沉, 魔族之众也终日郁郁。
他们也想要百花盛开、碧水清山的好地方。
直到有一天,当时的魔尊夙夜带回来了一个人,白衣胜雪、清雅俊逸, 眼神温润柔和, 笑起来像是高山积雪缓缓消融、枝上寒梅悄然绽放。
连魔族都为之惊艳。
暗无天日、百无聊趣的魔界,骤然欢腾起来。
无数妖魔躲在暗处悄悄窥视那位男子, 那是许多妖魔漫长生命中,第一次见到如此惊艳的修士,第一次见到有修士愿意待在暗无天日的沥川,不会看到他们奇形怪状的身形露出鄙夷,也不会对着他们鬼鬼祟祟偷偷摸摸窥视的行为恼怒。
居然有修士愿意留在沥川?
而且还对他们长得随意所欲的丑陋身形……微笑?
自他来第一日,夙夜便日日形影不离,生怕这些魔众吓到了他,或者是欺负了他。
那小修士在魔域呆了一月有余,便离开了。
再次相见,便是仙魔大战之时,他与众修者结缔了上古法阵——十方阵,将他们的魔尊、还有参战的数万魔族,全部封印。
而她与僵游因向来不被魔尊夙夜看中,在当时大战之时,也并未冲在沿线,见形势不对,便仓促带了一部分魔众逃回沥川。
大概是她向来预感极准,才能一次次活下来。
而她、僵游、还有那些沥川的魔族,也真的不想再蜷缩在那阴暗一隅了。
他们生于黑暗,却不想继续蜷缩在黑暗之中。
那山清水秀、物产丰盛的地界,他们也想争一争。
同样是天地间的生灵,凭什么他们就要躲起来,活得像过街老鼠。
如今,魔族终于迎来了复兴,他们欢呼着、雀跃着,他们脚下再也不是沥川那片贫瘠干枯的地界了。
月影横斜。
寂寥院落内,终于传来一道冷厉声音,“放了他们。”
花眠收回漫无目的的思绪,正了正神色,应声道:“是。”
她不会违背尊上的意图,可她看着地上那些七倒八歪、精神紧绷的清世宗弟子们,心中却涌出了一丝诡异的忤逆之意。
若是将他们放了回去,此间之事,定然会被那边知晓。
即便不杀,也可抹去他们的神志,令他们忘却此间之事,她对着那扇门窗,道:“尊上,可要抹去神志?”
“不必。”
花眠眉心微蹙,有些不解,却还是一挥袖,浓郁的魔气裹挟着十几人将其丢到了南城郊外。
清亮的月光透过窗子,在室内落下一片斑驳。
顾厌生轻抚着男子的睡颜,神色痴迷。
男子墨发披散,漫了一床,眉心微蹙,深陷在梦中。
他应当还在常年飘雪的落雪峰上。
他与谢听风、柳折枝、顾晚辰三人小聚于清雪殿内,香炉内青烟缕缕。
柳折枝懒散地摊在长椅上,打着哈欠。
谢听风眉心微蹙,凝神深思,手中的白子犹豫不决。
顾晚辰有些不耐,催促道:“快点。”
谢听风撇了他一眼,将白子放在了一处。他道:“下棋讲究心平气和,师弟,你还要多练练。”
顾晚辰并不语,他执了黑子,随意放了一处。
柳折枝吐槽道:“两个臭棋篓子,谁也别说谁。”
“说来,方才夜真传回消息,说他与阿厌除了一只猫妖。”谢听风看向一旁沏茶的某人,笑道:“这还是他第一次下山接任务,说实话前几日我还忧心,结果夜真说,他与顾厌生在一起,顾厌生不过几下就能除了猫妖,毫不费力。”
沈奉雪神色微怔,沏茶的手顿了一下,“阿厌倒是还没跟说我起。”
他这个师尊,要得知她的消息,还要从别人口中得来。
他垂眸,静静看着煮沸的茶水,淡淡道:“自她一日日长大,与我隔阂了不少。”
柳折枝又打了个哈欠,随口感慨道:“儿大不由娘啊。”
顾晚辰冷哼了一声,道:“我看是越发狼子野心罢了。”
他向来对顾厌生有这种直觉,也毫不掩饰自身的嫌恶,“我看此子心思颇重,师兄还是多些防备为好。”
谢听风赞同地点点头。
沈奉雪将茶水一人分了一杯,执起自己的一杯浅尝了一下,问道:“她们可有受伤?”
谢听风愣了一下,笑道:“不曾。”
沈奉雪便不问了,静静看着炉中茶水。
自顾厌生长大,她便不再像幼时那般黏着他了,更不会撒娇让他给她做些凡间吃食。
她悟性极高,修为也一日千里。
她幼时在修行上有些不懂之处,还会缠着他让他一遍遍的给她演示。后来她总是一点就透,自然也无需他多言。
她幼时还会怕黑,总是喜欢让他给他讲些睡前故事才能睡着。
后来她走上了跟他一样的无情道,性子倒是越发沉稳冷静了,不会缠着他讲故事。有时,他隐隐能感觉到,她似乎在避着自己。
如今居然能除妖了。
沈奉雪隐隐有些失落,又有些欣慰。
谢听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对沈奉雪道:“晚辰师弟虽然对阿厌有些成见,但有些事不得不防。前些阵子我就发现,阿厌有些
神情不属,怕是心有挂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