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他以身侍狼[gb](99)

得嘞，花眠直接道：“目前就三件事情需要尊上您定夺。一是结契的日子，属下跟僵游商量半天也没有结果，还是得您来定。二就是这结契仪式上，需要哪些人参加，嘿嘿，还得尊上您明示一下。第三个就是，结契服饰属下也挑选了几套，最后主要还得尊上您再掌掌眼。”

沈奉雪有种不好的预感，“结契典仪？”

花眠立即欢天喜地道：“恭喜尊上，恭喜尊上夫人，马上就要喜结连理！结为道侣啦！属下们这些日子都在筹备着呢。”这也算是魔族扬眉吐气的一件大事儿，不仅这几日，早些日子猜着睡美人要醒，就已经悄悄准备了。

方才被唤作夫人，他不以为意。

此刻，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脑海里突然就又浮现出梦里的画面。

身为青隐掌教，怎么能与魔尊结契！

真是荒唐！

他冷声道：“我不会与你结契。”

顾厌生对花眠道：“时间就定半月后。至于人选，发请帖给清世宗。”她露出势在必得的笑，“清世宗，不，整个修真界的人，不论是妖族还是人族，都发一份。”

她要举行一场盛大的、举世的结契典仪。让天下人都知道，沈奉雪是她顾厌生的。

花眠：“是。”

“我不同意。”沈奉雪斩钉截铁拒绝，态度冷硬，转而又道：“清世宗是怎么回事，之前从未听说过。”

顾厌生选择性忽视掉他前半句话，解释道：“清世宗，就是为了铲除魔族新组合成立的门派，嗯，如今也算是唯一的门派。”

唯一的门派。

沈奉雪深吸一口气，面上再不是之前的温和模样，神色清冷，带着愠色，声音冷冰冰的，“这就是你说的玩笑？”

片刻之前，她还对他说，她不会因为一点小事儿就打打杀杀。

此刻，她的手腕上，还戴着佛珠，却毫无怜悯，漠然地向他道出了世界的真相。

“师尊莫气。”顾厌生无辜道：“我说了，你问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沈奉雪面若寒霜，他冷声道：“好，那我问你，你把各大宗门都怎么了。”

顾厌生道：“杀了。”

那么多人的性命，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像是过年了，要杀一只鸡，宰一只鸭一样理所应当，毫不在意。

一阵刺痛突然涌上心口，沈奉雪忍痛问道：“为什么。”

顾厌生摇了摇头认真道：“这个不能告诉你。”

“好！好！”沈奉雪怒极反笑，“视人命如草芥，真是天生的魔种。你不要再喊我师尊，即便你真的是我徒弟，我也不敢认。”

顾厌生弱声道：“师尊。”世上之人，本来就分三六九等，有人为草芥，有人如珠玉。不过，她都不在乎，天下人的性命在她眼中都是草芥，比不上师尊一点。

“住口！”沈奉雪冷淡道：“我不会跟你结契。要么，你放了我。要么，我死。”

分明是阳春三月，草长莺飞的季节。

小院的气氛却冷若腊九寒冬。

花眠瑟瑟道：“尊上，属下先告退。”

正要遁走，顾厌生道：“明日将服饰都拿来，本尊要亲自挑选。”

“是。”

花眠走后，顾厌生慢慢走上前，伸展双臂，似乎是想要抱住沈奉雪，可怜巴巴道：“师尊～你抱抱我吧，你都好多年没有跟我说话了。”

沈奉雪决定再不会被她这副可怜样蒙蔽，转身便要向院外走去。

顾厌生收回双臂，静静看他靠近院外的结界。

在沈奉雪与结界只有一步之遥时，顾厌生道：“你出不去的，即便是化神巅峰也出不去。不过，只要你跟我结契，我就带你出去。”

沈奉雪虽然灵力已无，但是灵根尚在，能微弱感知到空气中的灵力波动。

他用手触碰一下，感受到更为浓郁的灵气，便知道顾厌生确实没说谎。

他静静站在那里，外面的人看不到他。

路过的人也不知道，经过的地方，站着一个俊美温柔的白衣男子，此时却仿佛要碎掉了。

门外不远处是一条长街。

他看到挑着担子的老翁，担子很重，老者枯瘦如柴，压得腰都要折断，每走一步都仿佛要倒下。

他看到吆喝着买桂花糕的老媪，头发花白，路过之人都仿佛看不见她那小小的摊位，她依旧卖力地吆喝着。

他看到拿着书本如痴如醉的少年，身上补丁连缀着补丁，被书馆老板驱赶也笑嘻嘻地讨好着，只为多看一页。

他们大部分都是灵根杂乱，或者是毫无灵根的普通人。

在修真界，无法修炼的人想要存活本身就很不易了。

这么多人都在用力地活着。

每个人都在拼命地活着。

脚边，一只小小的蜗牛，在慢慢挪动。

沈奉雪盯着看了近一炷香的时间，小蜗牛连一步距离都没走到。

他将其轻轻拎起，放到几步外的草丛里。

顾厌生一直盯着他看，见此不禁皱眉道：“脏死了，碰它做什么。”随即，为沈奉雪施展了净身诀。

连地上的小小蜗牛，都在用力地活。

沈奉雪双眼淡漠，看向顾厌生道：“你不懂。”

顾厌生已经许久没有见过他这般淡漠的样子了，仿佛眼里什么都有，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她不满道：“一只蜗牛而已，你就因为它跟我生气？你若喜欢，我给你挑几只干净好看的。”

沈奉雪不再理会她，转身回了屋子。

既然出不去，他便好好修炼。

从化神大圆满到如今灵力全无，换作旁人，如此落差早已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