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小娘子和泥腿子(124)
可雅间的门,不知何时地被人关上,阻挡她们的去处。
江秋儿回头看向端坐在窗台一侧的男人,他笑得饶有兴趣,指尖捻着瓷白茶盏,而之前困住她们的飞鸟竟凭空消失。
她脸色一沉,知道是眼前男人做的手脚,身旁的席娘顿感男人的危险,朝江秋儿露出一个眼色。
闻人夷笑道:“女郎还不收下吗?”他又指了指匣子。
其用心显而易见。
江秋儿攥紧锦帕,眸光闪闪,正要回话间隙,雅间大门忽然被人一踹。
几乎片刻间,席娘就带着江秋儿往身侧一避。
来人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气势汹汹,踹开雅间时,尘土飞扬,隐约有百姓惊恐的叫声。
江秋儿一眼瞥见他身后乌黑的丝绦,指尖拢开锦帕,扯了扯席娘的衣角。
席娘还不知发生何事,警惕地望着来人,直到那人用熟悉的低沉嗓音道,“竟跑了。”
她这才反应来人是谁,连忙看向窗台,那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警惕回身,发觉来人掀开了面具。
江秋儿走到来人的面前,蹙眉道,“怎么是你亲自来。”
“军营暂且无事,我便来了。”赵蛮子眉眼轻佻,凝视江秋儿,目光澄然,不像是撒谎的模样。
江秋儿想起几月前寄出的信件,当日唯恐寄不出去,于是明面上吩咐青叶寄出一信,私底下再寄出一封信。
可她没承想,赵蛮子竟私下来到北陵,他不知如今时局紧张,还有心思乱跑。
赵蛮子知道她的介怀,也知自己鲁莽,低声道:“军中有人,但北陵若只有你。”
“我不是人吗?”席娘毫不客气打断她们的对话,将闻人夷遗留下来海棠花纹匣子,交给了赵蛮子。
随后她将之前发生种种,一五一十道明。
江秋儿这才回神,看了海棠花纹匣子在赵蛮子掌心,蹙眉道:“我觉得有诈,权衡再三,先不打开。”
“听席娘的口吻,那人我应当认识,只是他应当在长京,万不可能来到北陵。”赵蛮子沉思,并未掀开匣子,反而收回衣袖。
喧闹声在外头响起,赵蛮子牵住江秋儿的衣袖便要离去,席娘也知此地不可久留,于是一同离去。
在离去的路上,江秋儿好奇地问他那人是谁?“你都能来北陵,他为何不能来。”
“他是长京的大司马,素日闻不了花香。”赵蛮子斜睨江秋儿,低声解释了原委。
江秋儿当即想到北陵盛产名花。故此,那人不会亲自来?那今日见到的人究竟是谁?
赵蛮子低声道:“有些世家的家主会给自己找替身,以防刺杀。”
江秋儿听闻后,眉头松开,原来是这样。
当他们回到府上,席娘被邱月有事喊走。
江秋儿和赵蛮子穿过庭院,草木箐箐,暖风拂衣袂,几月未见的两人有说不完的话。
“明日你就要走吗?秦老的事情你怎么看?”江秋儿问他,眉眼充满了担心。
“秦老的下落,我已经派人查到了,你不用担心。”赵蛮子目光深邃,余光瞥见残花落在她的肩上,伸出手拂去,却不期对上江秋儿如柔荑的手。
江秋儿察觉肩膀的落花,想拂去,没承想赵蛮子也正有此事,四目相对,忍不住笑了一下。
赵蛮子也紧随其后笑了一下。
之前的不安很快消弭在风中。江秋儿整顿心情后,又跟他说了近日北陵发生的点点滴滴。
不知不觉中,他们来到厢房,赵蛮子从衣袖里拿出红酸枝木的匣子,“我来北陵之前命人打造的金锁。”
江秋儿接过来,“那个人也说匣子里装的也是金锁?但是我从未跟人提及过我的喜爱,北陵的探子,应当没除干净。”自从赵蛮子权势越来越大,声名赫赫,北陵的探子也逐渐多了起来。
席娘闲来无事便领着人,挨家挨户搜寻探子的踪影。
赵蛮子听闻眉眼冷峭,陡然松开,“我已经暗中培养了几千死士,三日后会潜伏北陵。”说罢,目光落在江秋儿瓷白的面容,缓缓落下。
江秋儿垂下眼眸,抬手捻了捻脖颈的半枚虎符。
“半枚虎符是发号施令的令牌。三日后,会有名叫陶九祥的人来见你。”赵蛮子此言,无非是将死士全交给她管辖。
江秋儿诧异地望向他,不明白他此举用意,“你不怕给我这么多权利吗?”
“为何会怕,你是我的妻子,所谓权势与金银,不都是身外之物。”赵蛮子坦坦荡荡,唇角轻扬,“你不会是怕吧?”
“谁怕了?”江秋儿闻言露出不满。
赵蛮子眉眼舒展,肆意地笑着道:“我知道你不怕,可我怕。”
江秋儿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瞪了他一眼,不知不觉中回到了厢房。
厢房的梨花香气浓郁,窗几花屏,芭蕉摇曳风姿。
江秋儿将他送的金锁取出,眉目流露欢喜,突发奇想,想要佩戴云颈处,赵蛮子自告奋勇为她戴上。
两人近在咫尺,香腻气息,萦绕他们之间。
江秋儿感觉他的指尖温热,察觉他的不对,正要羞恼地瞥他,可一侧脸,赵蛮子俯身,目光认真,“阿秋。”
他乌黑的眸子凝视江秋儿,粗粝指腹捻着她如白瓷的云颈,慢慢俯身,低声道一句,“可以吗?”
江秋儿杏仁般的瞳孔微微一缩,脸颊绯红,垂头想要避开,“还是白日……”话音未落,唇齿被人咬住,厮磨亲吻,如鱼得水般攻入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