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128)

作者: 鲸屿Freya 阅读记录

他了解她这个弱点,许多时候,专拿这个对付她。

有时是为了止住她的脾气,不让她去与小人较真。有时是有计划瞒着她,存心向她示弱,换她迁就。这一招总是很好用。

她明知是被他拿捏了,也总甘之如饴。

只是今日,这两个字听着,却忽然有一些刺耳了。

她僵硬了好一会儿,才狠下心要将手抽出来,低声道:“别这么叫我了。”

眼前的人却立刻更着急。

他的手固执攀在她小臂上,手指努力紧扣着,似乎要挣扎着起身。但因并未清醒,只不过是身子向上挺了挺,露出一段白皙颀长的脖颈,好像白兔或是羔羊,主动将自己的脆弱之处显露在人前。

他眼尾紧了紧,像是有水光要溢出来,“阿雪……”

喊得黎江雪心乱如麻,又酸又软。

平心而论,如果她想走,一定是能走得了的,高烧昏睡的人根本没有多大的力气,只要她能硬下心肠,扯开他的手,不怕弄疼他,不顾他哭,就行。

但是……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

他终究是为她才弄成这个样子的。

不论他心里想的是她,还是他从前的那个徒弟,他昨夜这一番辛苦,终究是为了助她修行而考虑。虽然她并不知道,内里到底还有什么关键,但这好处,的确是她受了。

他的身子,也是。

尽管她被暗算,被迷晕,仿佛有十分的可以发作的理由,但一想起他这样做的本意,是为了她,且甘愿承受极大的委屈,她就到底还是发作不起来了。

她又回想起他直面滔天巨浪,挡在恶蛟和她之间的样子。

想起他口吐鲜血,摇摇欲坠,还执意要取那颗灵珠,结果是留给她增进功力的样子。

就算他在这一件事上做得惹人生气吧,但他的那么多好,也抵得过了。他为了护她,伤成那样,转头却还要在暗室里,发着抖跪在她身上,实在是……

身子不弄坏才是怪了。

她原本要抽走的手,就没再动了,任由他握着,另一手反而也伸过去,隔着被子,轻轻揽住了他的肩头,抱在怀里拍了一拍。

“好了,没事,我在这里。”

只是一句极简单的安慰,因为自己的心绪不平静,还带着几分生硬。

怀里的人却忽然就安分了下来,不再挣扎乱动,蹙起的眉头也松开了,仿佛释然一般浅浅呼了口气,又陷入了睡梦。

黎江雪的眼神一颤,只觉得心酸得厉害。

她抬手摸摸他额头,觉得这样烧下去,总也不是个办法。见这人老实了,不再一见她要走就折腾,便小心翼翼地把被他抱住的手抽出来,放轻了脚步出门。

回来的时候,手里端着一个大托盘。

一边是铜盆手帕,另一边是唐止刚煎好的药。

她正在心里道,这人烧得厉害,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醒,这药能不能喂进去,她心里还真是没底。就见脚边一道黑影闪过,要不是她让得快,险些踩着它尾巴。

“喂,你!”她着急要喊,想起怕吵到云别尘,又赶紧把声音压低下来,“你别胡闹啊,快下来。”

黑猫丝毫不理她,径直跳上了床。

只是它看了云别尘一眼,抖抖耳朵,到底没从他身上踩过去,而是轻巧绕过,盘到了床的里侧。

黎江雪见它还有几分眼色,也不能和它计较,只能一边从铜盆里捞起浸透凉水的帕子,迭了几迭,小心覆在那个病人的额头上,一边小声交待它:“你要待在这儿,我不赶你,但你不许闹我师尊,听见没有?”

黑猫斜她一眼,不耐烦地舔了舔爪子,像是嫌她多话。

她看了看,忽然就笑了一声,“其实你们俩,倒还有点像。”

可不是吗,云别尘这个人,有些时候就像个猫一样,软绵绵地往人怀里蹭,专拿尾巴悄悄地勾人,还有他昨夜在暗室里那个动静,像是怕她不理他似的,硬是把手往她手心里塞,一下又一下,活脱脱像是猫爪子在挠。

挠得人牙痒痒,挠得人想把他按在地上,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另一些时候呢,又像猫的臭毛病,心里有天大的主意,偏偏藏着不让她知道,任凭她着急上火。

她不顾黑猫的满脸嫌弃,自说自话:“哎,你知道吗,我师尊这人,实在太可恨了,有时候我真想一甩手,再也不管他了。”

“但要是我不管,还有谁会管他呢?唐止脑子那么差,靠不住的,对吧?”

“你说,我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要是我有一天离开了他,出去游历,他会不会难过啊?”

“猫兄,别人不是都说黑猫最有灵性吗,你帮我算算,他这病得要多久才能好啊?”

声音小小的,防着惊扰病中的人。与其说是聊天,不如说更像自言自语。

反正对面只是一只猫。

然而黑猫却忽然间烦躁起来。它将尾巴用力甩了甩,像是听得忍无可忍一样,在原地胡乱转了几圈,蓦然去刨床头的被褥。

黎江雪吓了一跳,连忙要去按它,“不许乱来!我师尊还病着呢,你别吵他!我把你丢出去啊?”

手刚揪上黑猫的后脖颈,却忽然间愣了一愣。

它发疯一样,把床头靠里的那一侧,刨得一团乱,从被褥底下,竟然露出一件东西来。

是一条发带。

比竹叶稍浅一些的青色,只有二指宽,上面有流云的暗纹。精美又雅致。是她当初从唐止采买的东西里硬抢过来,送给小道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