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188)
她不愿回头去看属下的神情,只暗咬了牙,盯着云别尘的眼中有掩饰不去的震惊。
“你的修为,是怎么达到如此地步的?”
为什么,因为我师尊厉害呗。
黎江雪挑挑眉,在心里得意了一句,手臂却忽地让人一扯。一扭头,就见云别尘正瞪着她。
“你再胡闹!”
“我没有。”
“你耍的花样,是当为师看不出来吗?”
她看这人胸口一起一伏,像是真的慌了,气得眼尾都泛起红来,只能赶紧低头,软声软气:“师尊,我错了,你别动气。”
他又瞪她一眼,神色像是恼的,眼里还写着后怕。
黎江雪心下不由一暖,同时轻轻地扬起嘴角。
这世上,弟子永远敬畏师尊。她对云别尘如是,他对明鸳,亦如是。
尽管已经到了分道扬镳的地步,但她看得出来,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愿意对自己的师尊出手的。这会成为他的弱点。
她瞧着,对面可没有与他念旧的意思。
假如对方行事阴狠一些,即便他修为更高一筹,也有可能因为这份心软,而落败。那还不如,她先替他营造一个“不得已”。
他不会舍得让明鸳伤她。
他永远不会对她坐视不理。
只要他被迫出了手,过了心里那一关,随后便都好办了。
她的小算盘,没能瞒过她师尊。老谋深算如明鸳,大约也是能一眼看破的。
“没想到,你这个徒弟,倒有些不简单。你是从哪里捡来这么个阴险狡诈,不学好的小东西?”
对面盯着她,打量了几眼,却又向云别尘冷笑,“这些年,你的经历,你的修为,着实是让本座大吃一惊了。也罢,大约是曾上过碎月城的人,的确是能有些不一般的造化。”
她说得轻巧,云别尘的脸色却瞬间白了。
周围的修士齐齐一怔,随即现出震惊与怀疑交织的神色,连议论声都与先前不同了,透着显然的敬畏。
“碎月城?怎么可能?”
“就凭他?哪来的这么大造化?”
“也说不准。你们记不记得,传说每一代……”
“哎呀,那都是多少年没影的事了,反正我是从来没见过。你呢?你们见过没?”
他们仿佛全然忘了,自己是来追捕的,只议论得热火朝天。一道道好奇又疑虑的眼神,全往云别尘身上打量。
在这一片交头接耳中,黎江雪恍恍惚惚地,意识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碎月城?
传说中悬于天上,永无定所,凡人从不能得见,仙人所居的碎月城?
这在如今的凡间,早已成为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无非是老人说古,或是街头听书,当个乐子罢了,许多人都不拿它当真事听。
它的实际意义,也只剩下了人们遇事时,口中念叨的那几句“神仙保佑”。
黎江雪一度怀疑,是天幕城为了维护自己统治的正统,特意放出了这个故事,加以传播,好让百姓深信不疑,他们是神明在人间的代言者,他们所做的一切,都不容置疑。
这等例子,她也不是没听闻过。
可是听眼前所说,难道真有这样一个地方?
不但有,甚至她的师尊,还亲身去过。
她震惊地转头,想要听云别尘斥对方,这都是无稽之谈,强加在他身上的谣言。然而,身边人神色寥落,眼神似是悲伤,又似怀念。
“别说了。”他低声道。
明鸳细看他几眼,摇头笑起来,“有趣,当真有趣。自古以来,得以选上碎月城者,从未听闻有人返回凡间。我见到你时,实在是惊讶极了。”
“别说了。”
“莫非,你是不能让仙人满意,又被遣了回来吗?尘儿,你也真是的,即便果真如此,回到门派中来也就是了,何苦独自流落在外,难道是害怕辜负了本座的期望,令本座蒙羞吗?”
“……”
黎江雪正为他脸上隐忍的痛苦而震惊,却见明鸳忽地转向她。
“你这个小徒弟,对你的心思明晃晃的,叫人好生感慨。只是,你告诉过她,你从前那些事吗?她知道你上碎月城,是为了什么吗?”
她一下僵立在原地,只觉得头脑里雾蒙蒙的,充满了不真实感。
这里面,有什么故事吗?
他曾经去过传说中的天人之城,却从不曾与她提过半句,甚至她与他谈及这些故事时,他也只淡淡附和几句,与常人别无二致。
听明鸳的意思,这其中显然发生过极为重要的事。
能令他讳莫如深,只字不提,而对方却洋洋得意,当作是拿捏他的把柄。
她的师尊,到底还瞒了她多少?
云别尘的脸色白得吓人,他几乎是全身都在微微发抖,仿佛承受着不可言说的痛苦,只是眼中却写着一种她看不明白的倔强。
不,不只是倔强,说是孤注一掷更合适。
好像对方此刻触的,就是他的逆鳞。好像他一生行至此处,唯独此事不可出半分差池。
他哑声道:“这与她无关。”
“是吗?”明鸳扬眉冷笑,“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她,她全心全意侍奉的师尊,究竟是什么人?”
身边人的呼吸声乱了。他喉头微微颤动着,像要将翻涌的苦涩强咽下去。
黎江雪咬了咬牙,一把将他拦到身后。
“我师尊从前如何,关我什么事?”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好赖?”
“我可比你懂得多了。我师尊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我既拜他为师,自当敬他、爱他,不问缘由地信任于他。他的事,他想说便同我说,他若不想,就轮不到我这个当弟子的僭越,更轮不到别人来挑拨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