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217)
她在唐止的惊叫声里,把这人抱进门,抱到灯下, 就见他肩头好大一道破口, 底下血肉模糊。只因神官的袍子是全黑的, 被血浸透了,也看不出来, 但是一摸便是一手的温热, 令人心惊胆战。
她不过抱他短短片刻,自己就被血染了半身。
他面具下露出的脸,白得吓人,嘴唇半点血色都没有, 活脱脱就成了一张纸。
她一边抱着他往楼上疯跑, 一边喊唐止:“快去拿药!不管什么,都拿来,快呀!”
徒留唐止像没头苍蝇一样乱转,“这刚搬进来, 哪有备什么药啊, 这么大的伤,寻常的伤药也顶不了用啊。”
正急得跳脚, 却见喻千灯那师尊走过来,从她腰间解下一个小瓶。
正是先前在大潮水中, 云别尘为杀恶蛟而重伤, 她给他服过的那一种。
喻千灯一怔,顿时发急, “他可是神庙的走狗, 我们管他的死活干什么呀?”
她师尊不应声, 只倒出一粒药,抬手抛给唐止,催促道:“还不快送去。”
唐止愣愣地回不过神来,但也知道对方是在救命,匆忙道了一声谢,拔腿就往楼上追。
只听喻千灯一改平日火爆,在身后委委屈屈地念叨:“师尊,你救他干什么呀?这个药很贵的,真的很贵啊!”
……
黎江雪将人抱到床上,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快辨不出本色了。
她只知道唐止递来一颗药,看着仿佛是有些眼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立刻就给他喂进去,同时飞快封住他几处穴道。
这人软绵绵的,任凭她摆布,一动也不动。
她慌张得厉害,只知道抱着他喊:“你别睡,你别吓我了。”
结果一动,从他怀中忽地掉出一件东西来。
坚硬,短粗,上有分叉,似龙似鹿。
果真是麒麟角。
他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命都不要了,就为了这一根破东西?
她气不打一处来,只想给他扔了算数,但也只敢在心里想想,还得耐着性子拿到一边,替他收好了。
没想到,她一碰这东西,这人却有了反应,极吃力地动了动嘴唇,声音干哑:“别……动它……”
黎江雪顿时气得头疼,但被揪在半空的心,也终于落回去了一些。
药是好药,只喂进去这一会儿的工夫,他伤口出血就减缓了,不再涌得那样吓人。还有力气开口,应当是不会有大碍。
毕竟他这个人,向来有些命硬。
心安了,她嘴上便不客气:“不动它,那我动你行不行?”
眼前的人一怔,好像刚才只是迷迷糊糊之间,感到有人要动他珍视的宝贝,才焦急开口,而直到这会儿,才意识到她是谁。
“你怎么……”他气息微弱道。
然而话音未落,只听撕拉一声,身上陡然一凉,暴露在空气里。
“不要!”他一下着急,甚至呛咳出声,却没有半点阻挡她的力气。
黎江雪一把将人的衣裳撕了,却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
全是伤。
新伤迭着旧伤,令人触目惊心。单是今夜添的,便有好几处,大大小小,深浅不一,皮肉还绽开着,淌着血。
最严重的一处,在肩头,像是被猛兽撕咬,留下几个深深的齿洞,血多得将半边身子都浸透了。要是再差一点点,她怀疑他整条胳膊都会被扯下来。
满屋都是浓重的血腥气,激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仿佛感受到了她的惊惧,费力向一旁缩了缩,好像想拉过被子挡住自己,虚弱道:“你别碰。”
被黎江雪用力按住,“都什么时候了,你再乱来!”
也不知道是她语气太重,还是他确实无力,这人当真不动了,由着她弄。
她面对他的伤口,手都忍不住发抖,却还得捧着金创药和纱布,咬牙往上敷。碰到哪里,都是一手的血。
他的伤口太深,不用力包扎,血止不住,她只能狠下心,用力将纱布缠紧。
就见这人绷紧了身子,抖得实在厉害,呼吸几度滞住,令她担心他会就此疼晕过去。他到了这份上,仍固执地戴着黄金面具,看不清其下的神情。
但因他一声也不肯出,于是她能看见,他将下唇咬得煞白,再咬下去就该破了。
她眼睛一酸,说话的口气却硬邦邦:“这会儿知道疼了?”
明明那样怕疼。
在幻境里不过破了点皮,腰上挨了一下弹弓,就缩在她怀里,细声细气喊疼。那才是他的本性。
这么柔弱的一个人,竟然去和火麒麟玩命。
怎么就不疼死他算了?
眼前人气息断断续续,在颤抖之间挤出一个字:“嗯。”
她却更来火:“疼也忍着,腾不出手来哄你!”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没再说话,像是将全副力气,都用在了对抗疼痛上,睫毛在面具后面合上了,还不断发着抖。
黎江雪一边替他处理伤口,一边小心地瞟他。
这处伤口极深,狰狞可怖,她觉得换到她身上,她都受不了。他怎么就能硬撑啊?
她都用酒擦了,该疼成什么样啊,怎么还不出声?
真的就不理她?
手上的纱布都缠到最后一道,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喊他:“喂,你没事吧?你和我说说话。”
这人才轻声道:“说什么?”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真怕他已经疼晕过去了。
她仔细看看,这人睫毛湿漉漉的,后面一片水汽,只是强忍着不沁出来。
不由就道:“疼怎么也不知道喊?”
他却瞥她一眼,“不是你让我忍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