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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229)

作者: 鲸屿Freya 阅读记录

她不由惊呼出声:“佑离?”

当日在莲隅城的大潮水中一别,她只以为此生不一定会再相见了,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形下重逢。

只是目光落在对方身上,眼皮便忍不住一跳。

他穿的,应当是鲛人族传统的服饰,为了在水中行动灵活,布料既少,且贴身,要不是一头长发将身体遮去大半,在陆上之人看来,大约是有伤风化的。

她想起当初,云别尘那个似模似样的醋劲,不由尴尬清了清嗓子,悄悄伸手去握他的手。

这人却拿眼尾瞥她,似乎好笑,转而正色向对面道:“今日多谢诸位。”

多谢?

黎江雪听得眉心一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浪,是鲛人有意而为之吗?

他谢的,究竟是借着对方的契机,得以从官府手中逃脱,还是……他们压根就是有预谋的?

她不由想起,巨浪袭来前的那一刻,她原本要挺身而上,与沐晚风继续交战,却被云别尘一把拉回来。他对她说:“别动。”

然而佑离不会等她细想,只点头道:“当日搭救之恩,便在今日相报吧。好自珍重。”

说罢,深深看了黎江雪一眼,忽地抬手按在心口,似乎是行了一个他们族中的礼,才转头而去。

只留她满心茫然。

他为什么要对她行礼?

她究竟是谁?

有那么一瞬间,她是想喊住对方问个明白的。当初在莲隅城作别时,他曾亲口说见过云别尘,又对着她面露讶色。

她困惑的问题,他或许有答案。

然而鲛人游水极快,转瞬就远去了。在远处,有他的同伴在等候他。

他们看起来,似乎对外人怀着戒心,并不靠近,个个脸色坚毅,其中有一些与他一般,曾踏上过陆地,分尾为腿,另一些还保留着原本的鱼尾,在波涛间鳞光闪闪,很是好看。

她想起,佑离曾说过,他在族中时也是一名战士。

鲛人们等到他归队,身形一动,重新潜入海中。只见方才稍稍平静的海面,顿时再起浪涛,那些幸存的修士皆惊叫连连,转眼间又被掀翻落水许多。

唯有他们这一艘小舟,在浪尖上沉浮不倒,驶得安稳。

黎江雪便不由感叹,当初顺手救他,当真只是看不过眼,倒从未想过还能有今天的际遇。

正出神间,却听唐止猛地一声喊:“哎呀,放手,快放手!”

她惊而扭头,就见他半个身子已经探出了船舷外,呈一个倒栽葱式。

原来,他听了她的话,去水面上捞浮木作桨,却因夜色太暗,没看清底下有一个呛水挣扎的修士。那人急于求生,力气极大,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揪住他,眼看要将他扯下了船。

她连忙出手,一剑将那人格开,却不料,正逢一个浪来,她没能拉住唐止。

就听他高喊:“少主救命!”

随即就扑通一声落入水中。

她顿时着急,起身就要跳下去捞他。然而定睛一看,水里哪有唐止。

只是在波浪间,晃晃悠悠浮上来一个纸人。

第章

◎若木与烛龙。◎

小舟漂在茫茫的海上。

云别尘倚在她怀里, 低声道:“就是如此。”

徒留黎江雪望着夜色,回不过神来。

唐止,竟然是一个纸人。

难怪他功夫不过平平, 却唯独轻功超绝, 令她时常艳羡, 也在心里暗自惭愧,自己堂堂一个少主, 在这一项上反而输于门下杂役。

难怪山前那一根荡悠悠的藤桥, 她初踏上去时惊慌失措,总闹笑话,他却能扛着从山下采买的大包小包,如履平地。

她当时就感叹过, 这人简直像一张纸一样, 轻飘飘的,没有分量。

没想到,原来是真的。

怪不得他做起家务杂事来,如此拿手, 好像长了三头六臂一样, 无论家里住了多少人,有多少事, 他都能一人打理得井井有条。

云别尘剪的纸人,可不就是派这个用场的吗。

当初在阳歇镇, 他们为躲避官府追捕, 曾借宿在一位李大爷家,因可怜他女儿生死未卜, 无法孝敬在他跟前, 便预备剪一个纸人姑娘, 假扮作小叫花,求他收留,替他养老。

她师尊亲口说的,这种符纸傀儡,脑子不算好用,做粗使杂役却最是拿手,只须灌注很少的灵力,就能维持长久的运作,平日与真人都看不出来区别。

当时她只顾着瞧新鲜,说那女娃娃长得有些像唐止,连喊她少主的口气都像,还打趣道,不会就是照着唐止剪的吧。

云别尘没说什么,只是指尖一动,就将纸人收回来了。

现在想来,大约是她师尊,只会剪这一个样子。

被捞上来的纸人,晾了晾,又恢复成了唐止的样子,只是湿淋淋的,有点扁塌,有气无力地躺在船尾。

苍狗站在他身上,用力蹦跳,跳一下,他嘴里就吐出一口水。

黎江雪面对这副情形,只觉得内心还无法平静,便扭过头不再看。

却听怀中人低声问:“你可会怪我?”

“怪你做什么?”

“那么久以来,都没有告诉你唐止的真实身份。你不是总说我爱骗你吗?”他牵了一下唇角,“没准又给我记一笔罪状。”

黎江雪看着他这副故意招惹她的样子,就哭笑不得。

她顺了顺他仍旧半湿的发尾,“还好我不知道,要不然,唐止生火做个饭,我都要担心他把自己给点着了,那我可不好意思压榨他了。”

这人就笑起来,只是一笑,没忍住又轻轻咳了两声。

刚才一场海难,虽然鲛人们着意保他们平安,但风急浪高,人人都被海水拍了一身。眼下本就是冬日,夜里更凉,她担心云别尘这个身子,会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