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266)
这于天底下任何一个女子,无疑都是奇耻大辱。
她被软禁在一处偏僻宫室里,玄曦在她身上落了禁制,不许她用灵力,以便那些侍卫能够看守她。身边熟悉的下人,都不许跟着,周围伺候的,尽是些陌生面孔。
平时待她,倒是很周到恭敬的,只是一旦她稍有行动,哪怕只是在院子里随意走走,他们的目光便会紧盯在她身上,一步也不肯放松。
她自觉无趣,也不乐意出去,这些人渐渐地也就放松些警惕。
于是两日后,当她闲来走到廊下时,正撞见有几个宫女,凑在院子里说小话。
“你们说这三殿下,被关了几日,也不见人来查问她,倒还挺耐得住性子,不吵不闹的。我瞧她该吃该睡,还和常人一样,心性倒有些坚强。”
“你知道什么?她那是沉稳吗,怕是受的打击太大,人都痴傻了。”
“咳,瞧瞧这事闹得。她那日在大司命面前,那样据理力争,简直什么都不顾了,没想到,反倒被自己深信的夫郎,回手捅了一刀。要换了我,非得气疯过去。”
“谁说不是呢。同为女子,我自认做不到那样,倒还有些佩服她。可惜那男人不是个东西,太不惜福。”
“他自己也落不着好,听说昨日刚被慎刑司审问了呢。”
“嚯,他能挺得过去?”
“听说也挺惨的,慎刑司的手段,咱们又不是不知道。这做狐貍精呀,就该是这个下场。”
星晓听着,心不由往下一荡。
他与她一样,如今应当是被打下禁制,封住灵力的,动用不了修为,便与常人无异。
慎刑司那些功夫,用在一个男子身上……
她的呼吸声蓦地转沉。
那些宫女一扭头发现了她,脸上顿时现出警惕神色,试探道:“殿下,怎么有空出来,听奴婢们闲话?”
“在屋里闷久了,出来透口气,不是有心。”
她晃晃脖子,舒络了一下筋骨,“不过,听见这等不要脸的人有苦头吃,心里倒有些痛快。多谢,你们继续聊。”
宫女们眼看她转身回房,互相对视一眼,摇摇头,越发感叹得啧啧有声。
但这一夜,过了亥时,星晓却看准侍卫懈怠,有些犯瞌睡,从后窗轻手轻脚,就翻上了瓦顶,沿着屋脊和院墙,轻快地几个腾挪,就消失在了夜色深处。
虽然灵力不能用了,身手却还在。
当初,她在迎仙台,能抱着人在成群的侍卫赶来前逃脱,今夜就一样能避开她们耳目,去她想去的地方。
她摸进另一处院子,闪身进屋时,有些“不要脸的人”,似乎正预备就寝。
背对着她,外衣解了一半。
在灯火底下,露了个只穿中衣的肩头,格外单薄。
听见响动,他立刻惊觉,“谁……”
刚说一个字,嘴便骤然被捂住。
身子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本能地挣扎了两下,看清面前的人,顿时睁大了眼睛,不动弹了。只睫毛拼命地发着抖,似乎难以置信。
星晓将他箍在怀里,确定他安静下来了,才朝那双眸子看一眼,冷冷一挑眉,“连你妻主都不认识,是吗?”
这人怔了怔,眼里忽地泛起潮气。
她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绪亦是复杂难言。
论气,她自然气得不轻,接连辗转反侧几夜,也没想明白这人,究竟为什么会如此。
反正如今,二人皆被软禁,只等候着发落。以君后与星涯的算计,绝不肯留下后患,应当是凶多吉少。她担心自己的生死还来不及,还有什么必要管他。
她初时气得厉害,的确是这样想的。
翻来覆去,将他瞒她的那些事,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从迎仙台初见,就打着算盘,宁可伤了自己,也缠着她不肯放手。后来闯进水牢,去见鲛人大祭司,更是藏着天大的秘密。她已经选择不与他追问。
如今却又当众承认,自己并非完璧。
他到底要干什么?
他把她当成什么?
然而想得多了,越往后,却越多地回想起他好的时候。
他找遍了拙劣借口,小心换得被她拥抱片刻的时候。他远望着天边,郑重地说她不该为王宫所困的时候。他面对鲲鹏,毫不犹豫挡在她身前的时候。
他连命都肯交给她了,待她又怎会有坏心?
至于他与星华私通,她更是半点不信。
那就罢了。
别的都不要紧了。
“我听他们说,慎刑司审你了。”她沉着声音,去拉他的手,“伤哪儿了,让我看看。”
然而刚一碰,这人便一声痛呼,止不住地往后躲去。
她将他揽回怀里,小心捧起他手一看,脸色立刻变了。
十根手指,不但红肿,淤血斑斑,且指尖一片血肉模糊。所谓十指连心,可以想见是何等的痛苦。
已经认不出,是平日如玉竹般修长好看的手。
见她神色惊骇,他还慌着要往后藏,“你别看。”
她想去捉,又不敢,只能避开他伤处,圈着他的肩头把他拉回来,声音低低的,仿佛警告:“你再喊?把侍卫喊来了,我今夜就让你害死。”
这人果然不敢出声了。
身子一僵,眼眶立刻泛红。
她看着,却又不忍心。也不知是今日落难,不同于往日,还是顾念着他有伤,总之是抬手摸了摸他头发,放软了语气。
“好了,我乱说的,不许难过。”
哄人也哄得不大熟练。
他眼中的泪光却更盛了,“殿下……”
“嗯,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