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师尊错当道侣后[女尊](58)
她忍不住回头,瞪了他一眼。
这人眨眨眼,偏过脸对着她,全当没看见。
她都快气笑了。从前怎么不知道,她师尊还会耍无赖。
“那人有没有告诉你,我们只是行走江湖的散修,可不是什么官府的仙长?”她对着傅馨,没什么好气,“你家就在莲隅城,要找仙长,官府有的是,并不难啊。”
对面一面赔笑,一面搓手。
“怎么?官府也收了你的定银,要你排队等消息?”
“倒不是这样。”那女子咧了咧嘴,“是……不方便,不大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
对方叹了口气,耷拉下眉眼,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她家夫郎在去年的年头上,怀了身孕,且被郎中诊出脉象是女胎。这原本是件天大的喜事,一家人高兴得不知怎么办好,是成天小心翼翼地供着,一针一线都不用他经手,大鱼大肉可着劲儿地往面前端。
不料,足足十八个月过去了,眼看肚皮高高隆起,却迟迟没有要生的动静。
起初家人还能笑盈盈地宽慰,说是贵胎自有异相,腹中之女必定不凡,但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心里终究犯起嘀咕。
前后请来几位郎中,诊脉半晌,都面露难色,道是脉象一切如常,父女俱是平安,没有什么别的法子,只能静待这孩子自己生出来。
要只是这样,倒也罢了,偏偏近些时日,这傅家上下都不太平,先是傅父一场风寒迟迟不愈,一日三副汤药从不能少,眼看底子渐渐被掏空下去,再是傅母起夜不慎,跌断了腿,至今还拄拐跛行。包括傅馨自己,也处处倒霉,在这向来安定的莲隅城里,一个月能让地痞打劫三回,破财不说,还换一顿好打。
于是,思来想去,傅家人将目光都投到了她夫郎的肚子上,决定还是请位仙长瞧瞧吧。
“您看这,这事也没有脸声张不是?”傅馨低声下气道。
黎江雪“哦”了一声,听明白了。
这傅家是嫌害臊,怕街坊邻居知道她家怀了怪胎,丢不起人,所以才放着官府的修士不去请,反而要千方百计来求他们这江湖散修。
有意思,有些意思。
可是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你家的事,我们也很抱歉,只是实在对不住,我们近日真的不接……”
“傅小姐不必惊慌,我们随你登门看看便知。”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闹得傅馨也愣了一愣,然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以云别尘的口径为准。
她像是生怕他反悔,倒头就要拜,“多谢仙长大发慈悲!小人实在无以为报!”
还没拜下去,被黎江雪一把扳住肩膀,推出门外。
“仙长,哎,仙长!”
黎江雪不理她,砰地一声关上门,回头怒视着云别尘,“不许去!”
“阿雪……”
“叫什么也没用,自己的身子怎么样,自己不知道吗?哪有力气去管别人的闲事?”
云别尘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
“你看我还会信吗?”
“若是来一趟莲隅城,却什么也不做,只在客栈终日躺着,岂不是白来了?”
“我不介意啊,你要是能在客栈好好养伤,别到处乱跑,我烧高香还来不及。我乐意养你,怎么了?”
“你养我?”
“……我会努力赚钱的!我可以等学好了本事,独自下山捉妖,也可以到山下找差事做,别的女子做什么,我也能做什么。总之,总之赚钱的门路有很多种,我不会让我们门派缺钱用,无论如何也不用你一个男人这样拼,不顾自己的身子去赚钱。”
面前的人似乎因她的话怔了怔,随即微挑起眉梢,看着她,唇边带了一丝笑意。像是戏谑,又像是别的什么。
她在他的这种目光里,耳根忍不住红了一下。
刚才情急之下,不及细想,这话说得好像不大对劲。不过供养师尊嘛,天经地义的,怎么了?
然而她也心知肚明,捉妖挣钱不过是个幌子,云别尘的心里必然有其他的计较。果然,他立刻又找到了新的说辞。
“人家都求上门来了,我们若是拒之门外,于心何忍?”他神情端正,“我们是修仙之人,百姓有难,如何能不出手相助。”
“那你也不能把自己赔进去。”
“阿雪,傅家上下好几条人命,何况还有一名孕夫,一个未出世的胎儿。你看傅家唯恐遭人闲话,不愿声张,假如我们置之不理,又有谁能帮他们?”
“……”
她有时候怀疑,她在云别尘面前是透明的,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像傅馨这样的成年女子,她推出门去,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然而一提孕夫和孩子,假如到了眼前却不帮,就好像有罪一样。
她气得满头炸毛,对着眼前人咬牙切齿,“你别逼我把你打晕,直接拖回山上。”
云别尘昂着下巴,莞尔一笑,“你打得过为师吗?”
啊啊啊!
这个徒弟当得憋屈死了!
黎江雪踹了一脚椅子,在他获胜的目光中,垂头丧气去开门。
门外傅馨满脸忐忑,赔着小心,“仙长,您看……”
“不看,什么也不看。走吧,这就上你家,劳烦傅小姐领路。”
两人随着傅馨,一路到了傅家。
相比阳歇镇的秦家,傅家显得不那么阔绰,但也是闹市边独门独户的一处小院,家中安逸整洁,样样不缺,也称得上一户殷实人家。
听得动静,傅父先出来迎他们,一听傅馨介绍来人,激动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摆,连声道:“可算是把仙长盼来了,咱们一家老小这回都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