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过速[破镜重圆](118)
她只是捧着杯子小口啜饮,同时警告他:“别以为你有多了解我。”
陈朝予对此不置可否:“就当作是支付给你的报酬。”
呵,真把自己当田螺姑娘了是吧?那他这种应该叫作什么?小鱼郎君?
可人家田螺姑娘是为了报恩,做好事不留名,他倒好,碰瓷以后亡羊补牢,简直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知道在献什么殷勤。
时鸢心里冷笑,脸上却丝毫不表现出来,等着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果不其然,陈朝予注意到她今天的装扮,视线不着痕迹地划过她不盈一握的纤腰,最后停留在长度不及膝盖的短裙上。
“换掉。”
他拥着她的双肩就往卧室走,根本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时鸢不情不愿地挣扎着,最终在悬殊的力量差距前败下阵来。
“今天明明放晴了……”
“但温度很低。”
折腾了一番之后,天色已然大亮,时鸢老实地换上了长袖长裤,一心只想将这尊大佛快点送走。
离开的时候,她才发现了挂在门把手上的夜宵外卖,里面的炸鸡烤串已经凉透。
想来是外卖员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搬弄陈朝予,无暇顾及未接来电。
香喷喷的夜宵晾了一夜,比尸体还要冰冷,时鸢对罪魁祸首怒目而视,陈朝予却故意视而不见,将提着外卖的左手背在身后。
“牢记医嘱,少油少盐少辣。”
她懒得同他废话,气冲冲地走到前面去。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区,时鸢才意识到,他应当是没有开车过来,不然也不可能被雨淋得那么惨。
她扭过头去,就见陈朝予已经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指了指后排的座位,意图明显。
时鸢真的很怀疑,昨夜那个烧到40℃的人究竟是不是他。
现在的医生体力都这么好的吗?一夜过去就生龙活虎了?
她不予理会,自己拿出手机叫车,却被陈朝予一把拦住。
“我住的地方停车不太方便。”
似乎是意识到言语中的破绽,他又迅速找补:“平时我的车都停在医院。”
时鸢当然不相信他,但这不妨碍陈朝予半是哄骗半是强迫地将她拎上车。
雨季中的江城迎来了久违的放晴,碧空如洗,稀薄的云彩飘飘荡荡地挂在天上。时鸢用指尖描绘着云彩的形状,画出了一只生动的潦草小狗。
清新的晨风挟着湿气拂面而来,她舒服地眯起眼睛,似曾相识的感觉勾起了久远的回忆。
时鸢很清楚陈朝予在期盼什么,手指在他的腰际游移,始终不肯下定决心。
有人却擅自替她做了决定。陈朝予抽出一只手,凭借直觉握紧她,又引着她的手环住了没有一丝赘肉的腰腹。
确认她没有推拒,他才试探着缓慢放开,还不忘提醒:“抱紧点。”
时鸢用收紧的双臂作为回应,感受到速度越来越快,风声在耳边呼啸,便乖觉地躲在他背后。
只有在等红绿灯的时候,她才探出一个头,指了指前面的路口。
“你骑车带人,还没戴头盔,小心商敬言看见了查你。”
她本意只是好心提醒,并没多想,身前的人有片刻的停顿,声音再度响起时,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那不是更好吗?”
“有病。”
时鸢小声给出了中肯的评价,眼看他带着她,在或冷清或喧闹的大街小巷之间穿梭,见证着这座城市慢慢苏醒,直到车子拐进一条偏僻巷子,最终一个不算温柔的急剎,在一家大排长龙的馄饨摊前停下。
冲击力的作用渐渐消失,时鸢从他背上抬起脸,用力揉着撞痛的额头,觉得这地方似乎有点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她狐疑地打量着周围,“别告诉我你副业是卖小馄饨,就住在楼上。”
陈朝予牵她下车,顺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想什么呢?我是看你家冰箱空空如也,赔你一顿早饭罢了。”
他特意强调:“这里离我家很近,来都来了,也不差这二十分钟吧?”
时鸢想想他说的也对,就没再争辩,而是趁陈朝予排队的时间,自觉在人满为患的小店里找了两个空位坐下。
她吃惯了外卖,也许久没有光顾过路边摊,对这种简陋小板凳和永远擦不干净的桌子竟然有些怀念。
在桌上的油点数到第五个时,她忽然感觉到有道目光毫不避讳地落在她身上。
时鸢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陈朝予,可他一心都在锅里沉浮的小馄饨上,只是在发现她投来的视线时,微微抿起唇笑了一下。
她悻悻地收回目光,心中疑虑更重。不是他,还能是谁?
时鸢环顾四周,在短暂的寻找后,终于发现了视线的来源——
那是个不茍言笑甚至算得上威严的老人,头发花白,精神矍铄,正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她在脑海中飞速搜索了一圈,对这个老头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莫非……是她多心了?
但无论她怎么挪动位置,多动症一般换了又换,老头却始终盯着她看,看得她都心虚了。
恰好陈朝予这时端着两碗小馄饨回来,时鸢连忙攀住他的手臂,借此藏在他身后。
“小鱼,那个老头是不是变态啊,一直盯着我看。”
陈朝予闻言微愣,安抚地捏了捏她的手,在与老人对上视线的瞬间,被冒犯的不悦化作了怔愣。
时鸢看着他大步走上前去,同老人攀谈的时候依旧彬彬有礼,似乎是旧识。
她一边关注那边的情况,一边心不在焉地吃着小馄饨,险些被鲜美的热汤烫到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