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过速[破镜重圆](131)

他无心解释，时鸢也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于是等时鸢兴高采烈地拿着另一个冰淇淋跑回来，见到的只是空空荡荡的长椅。

“……人呢？”

第58章 樊笼

四周不见季枫泽的身影, 时鸢低头看着手里的草莓冰淇淋，犯了愁。

她自认不比年轻的时候，尤其是在进过几次医院之后, 两个双球冰淇淋对现在的她而言基本是致死量。

“怎么了？”

陈朝予接过她手中的蛋筒, 另一只手牵着跃跃欲试的庄亦然。

提示音响起，时鸢匆忙拿出手机查看消息，发现季枫泽只发来了寥寥几字。

“有事情先走啦。邀请函放在你包里了，作者大会见。”

时鸢打开随身的挎包，果然发现了设计精美的纸质邀请函, 上面以烫金花体印着悦读书城的logo，不知道季枫泽是什么时候偷偷放进去的。

她心下莫名有些空落，一旁的庄亦然仍紧盯着冰淇淋不放，抓住陈朝予的衣袖讨要。

“舅舅，我想……”

面对奶声奶气的糯团子, 陈朝予选择无情拒绝。

“不，你不想。”他刻意将冰淇淋拿远，语气严肃, “你今天已经吃过两个了, 不能再吃了。”

团子像活见鬼一样，呆呆地望着他。

“你怎么知道……”

陈朝予的视线掠过他沾着巧克力酱的嘴角, 没忍住抽出纸巾替他擦拭。

“下次忽悠我之前，记得先把嘴巴擦干净。* ”

“擦干净”。

时鸢现在完全听不得这三个字了。

团子不高兴地瘪起嘴，当场就要表演撒泼, 在哭声响起来之前，陈朝予果断向他身后挥了挥手。

“阿姐, 你来了。”

庄亦然立刻变了脸色，转身锁定目标, 摇摇晃晃地向不远处的女子跑去。

“妈妈！”

时鸢意识到不妙时已经晚了，陈朝予牵过她的手，眉眼含着温润笑意，领着她走上前去。

这也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见家长的准备，更何况……

或许是察觉到她的不安，陈朝予握她更紧，大方向陈斯绮介绍。

“阿姐，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时鸢。”

陈斯绮眼中有难掩的意外一闪而过，不过很快就被和善的关切取代。

“你好。”

庄亦然非常适时地从妈妈怀里钻出来，致力于替时鸢塑造人美心善的第一印象。

“舅妈不仅带我玩，还请我吃冰淇淋！”

时鸢被这个逾矩的称呼弄得心头突突直跳，试图找补：“小孩子乱讲，不要往心里去……”

陈朝予显然对她的说法很不赞同，因为他已经无声地揽住了她的腰，环在腰上的手渐渐收紧，其中不悦的意味显而易见。

陈斯绮摸摸庄亦然的头，说话神神秘秘的。

“然然先和舅舅去那边玩一会儿好不好？妈妈有话想和她说。”

庄亦然一脸了然，转而拉住欲言又止的陈朝予往外走。

“哎呀，舅舅不要担心啦，我妈妈又不会对舅妈做什么……”

时鸢大概能够猜到陈斯绮想说的话，等到他们离开了视线范围，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主动开口。

“陈警官，我不知道你就是陈朝予的姐姐……”

她垂着眼眸，声音逐渐低下去。

毕竟陈斯绮很清楚，在她身上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作为一个疼爱弟弟的姐姐，无法接受也是人之常情。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么巧。”陈斯绮弯了弯眉眼，“早知道是你的话，我一定狠狠揍那小子一顿，替你出气。”

她活动了一下手腕，瞥了眼远处树下的人影。

“不过现在好像也来得及，对吧？”

“等等！”时鸢见势不妙，连忙拦住她，“你、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没料到陈斯绮会反问，时鸢讷讷开口，却发现自己说不出一个字。

“我知道你的顾虑。”陈斯绮叹了口气，“如果因为我的出现，让你回忆起不愉快的过去，我向你道歉。”

“但是，你并没有错。虽然秦静的死令人遗憾，但你不必将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秦静……

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连时鸢也渐渐觉得陌生。

但为什么乍然听见时，还是有想要落泪的冲动？

时鸢低下头藏好泪意，声音轻得恍若呢喃。

“真好，还有人记得她……”

原来除了时鸢之外，还有人记得她。

陈朝予已经等不及了，忧心忡忡向这边走来，庄亦然跟在后面，死命拽住他的衣角也于事无补。

“我长话短说。”陈斯绮凑近时鸢，“那个人最近已经放出来了，你一定要多加小心，注意安全。”

时鸢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么快？”

光阴如白驹过隙，法庭上的庄严宣判音犹在耳，判决书上的“四年五个月”在这一刻变得具象化，直至归零。

陈斯绮点点头，面色隐有不甘。

“当年愿意作证的人少之又少，受害人又被认定自杀身亡，根据当时的证据，也只能判个未遂。”

……自杀？

那根本不是自杀。

而是一场——旷日持久、精心策划的谋杀。

时鸢无需闭上眼，就能看到浸满血色的猩红水波，布满伤痕的月色倒映其中，泛白发皱。

“……我会保护你的隐私，如果你遇到什么麻烦，一定记得第一时间报警求助，记住了吗？”

陈斯绮仍在继续，可她的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漂浮而模糊不清。

时鸢大脑一片空白，直到干燥温暖的掌心覆上她的手背，粗粝的指腹蹭过濡湿冷汗，进一步与她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