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过速[破镜重圆](53)
其实她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也没打算给出解释。时鸢心里很清楚,只要一对上他隐含质问的目光,她预设的边界和防线就会溃败得不成样子。
陈朝予停顿了一瞬,回答依旧简短:“我带了药。”
作为医生,关注患者的用药需求合情合理,理由光明正大,令时鸢无法拒绝。
考虑到他的确是一片好心,时鸢原本抗拒的态度有所松动,决定去给他开门。
但是买药这种事,完全可以叫个外卖,没必要亲自上门。除非……他有什么必须要说的话,或者一定要做的事。
时鸢想起他给她上药时,温热的指腹捏住踝骨,暧昧的触感在肌肤上不疾不徐地游移。
她感觉自己落入了他的掌控,像受伤的孤单海鸟,被猎人提前布下的陷阱所俘获。
上一次他闯进来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即使现在是白天,时鸢也很怕重蹈覆辙,起身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有意磨蹭,拖延时间,直到听筒那端传来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
“不用了,你先躺着。”他的声音没什么波澜,“方便的时候,再出来拿。”
时鸢惊讶于他忽然的体贴,如蒙大赦般松了口气,等意识到陈朝予可能还在听,慌乱地看向手机,才发现通话早已结束。
他挂了电话,没有半点留恋,连一句“再见”都懒得说。
可从前的他明明不是这样。在那些几近褪色的回忆里,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会等着她挂断,如果她动作慢了,还能听上几秒少年温柔而轻浅的呼吸声。
时鸢怔怔地望着手机发呆,也没了再躺回去的想法,扶着床边慢慢起身,单脚跳着挪出去。
是她误会陈朝予了吗?他真的只是单纯过来送药,至于其他事情,都一概和他毫无关系。
就连送药,或许也是看在庄亦然的面子上,不得已而为之的举动。
而那句“他哪里有你重要”,如今想来更像是恍惚之中产生的幻觉。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固然很不体面,但时鸢在陈朝予面前,实在也没有几次体面的时候,索性破罐子破摔不放在心上。
她跳到门口,透过猫眼向外看。
没有人。
时鸢将大门打开一条缝,门边地上安静地躺着几个排列整齐的塑料袋子。
她弯下身,将几袋东西提起来。
其中一袋自然是陈朝予所说的药,相比于幼儿园提供的紫药水,碘伏和药膏的颜色要浅得多,涂抹后的伤口看着没有那么狰狞,非常适合她这样足不出户却依然爱美的患者。
除此之外,还有一袋塞满了零食,堪称膨化食品和碳酸饮料大合集。时鸢粗略扫了一眼,发现薯片都是她爱吃的口味,低落的心情又稍微好了些。
不得不说,虽然分手了,但陈朝予还是很了解她的。前任也并不是毫无用处。
至于最后一袋……
时鸢把打包好的小馄饨拎起来,凑近眼前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
但不管怎么样,她的晚饭算是有着落了。
不远处的楼梯间似乎有动静,时鸢警惕地环视四周,却没有发现异样。
她轻手轻脚地把袋子提进家里,防盗门合拢的同时,陈朝予的身影从角落里渐渐浮现。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呼出最后一口烟雾,将手中的烟蒂摁灭,丢进垃圾桶。
她连他本人都不愿意见,怎么可能会去见他的家人?
到了晚上,时鸢将小馄饨随便热了热,舀起一勺就往嘴里送。
可吃着吃着,却觉出些不同来。
这小馄饨给她的感觉很熟悉,像是从前大学的时候,学校后街生意最火爆的那一家。
那时候时鸢总是赖床,有时是熬夜的习惯使然,更多时候则是被折腾得过分,根本起不来。
她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放肆让自己沉入梦乡。反正如果要早八的话,陈朝予这个自律的人形闹钟肯定会用各种方式把她叫醒。
其中一种就是汤鲜味美、开胃可口的小馄饨。
裹足了肉馅的小馄饨面皮晶莹,摇摇晃晃地浮在汤汁中,再撒上一把紫菜和虾皮。
满室飘香,是时鸢在睡梦中也会食指大动,艰难地从被窝里钻出来的源动力。
她睡醒了,先去洗漱,等陈朝予把碗勺摆好,再慢吞吞地走过去,按惯例先付报酬。
她已经非常熟稔,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用晨起不甚清明的大脑思考了一下,轻柔的吻印在他脸颊,一触即分。
时鸢亲完就跑,忙着去宠幸刚出锅不久的小馄饨,结果连勺子的边都没摸到,又被陈朝予捉住,轻轻巧巧地拎了回去。
“亲脸?”
陈朝予本就不茍言笑的神色染上了显而易见的不悦,时鸢眨着一双雾蒙蒙的小鹿眼,看他的眼神懵懂又甜蜜。
半晌,又在他唇角轻啄了一下。
做完这一切,时鸢眼底得逞的狡黠一闪而过,却被陈朝予准确无误地捕捉到* 了。
他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被耍了。
具有惩罚意味的吻落下,时鸢一边笑一边躲,像是被揪住后颈亲到晕的猫猫。
“不要了……唔……昨晚亲太多了……”
陈朝予可不这样认为,当日事当日毕是好习惯,昨天的事和今天有什么关系?
等到时鸢终于能够挣脱他的怀抱,从他身上跳下来,热馄饨已经变成了温的。
还没有陈朝予的唇瓣温度高。
她这样想着,下意识抿了抿唇,眼看时间就要来不及,拒绝了把小馄饨拿去复热的提议。
匆匆吃完了早饭,时鸢在陈朝予的单车后座上坐好,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向罪魁祸首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