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过速[破镜重圆](68)
半晌,他说道:“我没有这样想过。”
季枫泽早就料到了这样的答案,敷衍地点了下头,算是肯定了陈朝予的自知之明。
等待红绿灯的时间里,季枫泽停了车,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眼底倏然浮上一层笑意。
“对了,你要不要猜猜看,时鸢的那枚戒指,现在在什么地方?”
其实季枫泽认识时鸢,远比陈朝予想象中要早。
从小到大,他都是被拿来与陈朝予比较的那一个。
因为某些显而易见的原因,他很少见到陈朝予,但这个名字就像乌云一样,始终笼罩在他的头顶,让他根本无法喘息。
明明出生只相差几个月,资质却天差地别。父亲早已在失望中麻木,认定了他不会有什么出息。母亲却还在执着地揠苗助长,无法接受他比不上原配儿子的事实。
日复一日的规训令季枫泽厌烦至极,他被迫重复着与陈朝予相同的路径,哪怕他进实验中学的名额,都是父亲花了大价钱买来的。
他不关心父亲要给学校捐几栋楼,只是在路过学校荣誉栏,眯起眼仰望上面的名字时,想把“陈朝予”三个字狠狠撕碎而已。
但很快,季枫泽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陈朝予身边多了一个女孩子。
他冷眼旁观着,潜藏在阴暗角落,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
两个人表面上只是普通同学,可在许多不为人注意的瞬间,陈朝予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追随着她。频率之高,或许连陈朝予自己都察觉不到。
陈朝予会装作记性不好,在下雨天忘记带伞;会牺牲宝贵的课间时间,去小卖部挑选各种口味的巧克力;会在放学后多留一段时间,复誊一份自己的笔记。
一切都被季枫泽明明白白看在眼里,他据此得出一个结论——
陈朝予傻了。
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所以智者不入爱河。
有无数次,他沿着陈朝予的视线看过去,觉得那穿着校服的女孩子也没什么特别的。
无非就是漂亮了点,普世意义上的美。
也许是他观察对方的时间够久,便有人以为他对时鸢有兴趣。
像他这样出身的人,想要什么不用自己说,就会有人送到他手上。
季枫泽在国际部很出名,不过也就限于那个圈子而已。不学无术的二代们被送出去镀金,这种情况并不是个例。
他在学校有自己的拥趸,与独来独往的陈朝予天差地别。这也是他为数不多可以强过陈朝予的优点。
活动课上,他坐在操场看台,慢条斯理地剥开粉色糖纸,把草莓味的糖果含进嘴里。
季枫泽喜欢粉色,喜欢草莓味。
没人知道。
他的跟班们一左一右凑过来,发现他又在盯着时鸢看,煞有介事地吹起了口哨。
“泽少喜欢这个类型的?”
他懒得解释,懒洋洋“嗯”了一声。
“可我听说这女的风评不太好。”其中一个凑过来,压低了声音,“说她给钱就能睡,真看不出来。”
季枫泽闻言眉尾微挑,直接踹了他一脚,笑着骂他。
“滚蛋!什么捕风捉影的烂事,也拿来老子跟前说。”
别的不说,这事要是真的,陈朝予不可能这么淡定。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两个蠢蛋还真在放学时候把人家姑娘堵了,开口就是“被我们泽少看上是你的福气,劝你不要不识好歹”,被拒后面子下不来就骂她装清高,最后半是威胁半是强迫地问她一晚上多少钱。
陈朝予当场就动了手,见了血。
季枫泽是晚些时候收到消息的,当场就傻了眼。
听说陈朝予打人时很疯,他有些遗憾没能亲眼看看,所谓的好学生动起手来,和那些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
结果也很容易猜到。无论父亲还是学校,都不会让陈朝予的档案蒙上污点,不过赔钱了事。被打的两个人家里与父亲有生意上的往来,往后还要依靠父亲提携,当然不敢过多追究。
只是他没想到,为了让时鸢撇清关系,陈朝予会故意激怒父亲。
季枫泽从没见过父亲发那么大的火。
他虽然资质平平,总归还算听话,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自然也没见过请家法。
没人会为陈朝予求情,二指宽的藤条打断了三根。季枫泽偷偷去看过,陈朝予躺在二楼的客房里,几乎听不见呼吸。
他站在门口踌躇,说不清自己真正的想法,直到父亲的脚步声停在身后。
父亲这几天阴晴不定,他战战兢兢,怕被波及,可父亲只是和他一样,透过房门打开的缝隙,沉默着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季枫泽觉得父亲和他想的一样。
有时候,他们真觉得陈朝予不该来到这世上,可他既然存在,就不能让他轻易死了。
父亲没说什么,只是让他去学校,替陈朝予把这段时间落下的试卷拿回来。
季枫泽去了,果不其然遇见了时鸢。
她正在帮陈朝予收拾那些空白试卷,脸上有着藏都藏不住的忧郁神色。
说到底,事情因他而起,季枫泽心里过意不去,是打算向时鸢赔罪的。
礼物藏在书包里,他却没有拿出来的机会。
因为他发现,时鸢的忧郁并非是因为流言,而是因为陈朝予。
“他要转学了,是么?”
得到了否定的答复,时鸢明显松了一口气,一直蹙紧的眉头也慢慢松开。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季枫泽也说不好,但既然时鸢这样关心,他就偏要故意吊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