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掌柜成婚去(129)
“他突然弄这么一遭,将我酒楼里的人都抓进大牢,究竟何意?”
穆娘子一声嗐,“唯有这一点,你可想错了。这么缺大德的事,哪是郭大人干的?是……”
穆娘子压低声音:“是赵世子。不,京中传来消息,如今他已经是云顺郡王了。”
“赵都云?”谢辛辛一愣,“说我玉春楼暗行洗颈之事,赵都云他却没事?还封了郡王,凭什么?”
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三百遍陆清和。
这怎么办的事?如何赔了夫人又折兵呢?
她忙将拆环都卸下来,帮着装饰到穆娘子的头上,“您多说些。”
穆娘子挡了挡她的手,称不必,“有这一个金簪子,让外面的人知道我收了你的东西,之后不会难为你,就成了。”
谢辛辛点点头,她也是这个意思。
原只想着既然是一个战线上的人,多给点也没什么,她不收就算了。
穆娘子接着道:“上头的意思,你这事儿,可和宣王府一点关系都没有。”
“玉春楼勾结的逆贼,是北瑛王的陆二公子。云顺郡王那边言之凿凿,称你谢掌柜和陆二公子早有首尾。陆清和上回下邺州查案,从莲州绕了路,就是来玉春楼对账。”
当啷一声,是谢辛辛手里的发钗没拿稳,落在了地上。
穆娘子弯腰替她捡了起来,“郭大人常和宣王府往来,自然知道此中有些蹊跷,只是抓你的令是京中来的,郭大人也无可奈何。只得托我来问问,姑娘你有什么想法?”
“他老人家让我替他带话,若你有什么需要,他皆可尽力配合。”
谢辛辛这时已将慌张的神色掩了去,却像是还没回过神来,喃喃地道:“怎么会这样?那陆清和……陆公子那边呢?”
穆娘子摇头道:“京中的事情,要传到莲州来,也得是好几日之后了。我劝姑娘这阵子多担心担心自己,费心想一想,外头是怎么回事吧。”
说着,用眼神催促她将衣物换了。
穆娘子将房门打开,对外头声色严厉道:“看什么看!”
外面的人一见穆娘子头上戴着没见过的簪子,知道穆娘子收了那新来的好处。那这人便是不好欺负的了。
顿觉没意思,各自砸着嘴回墙角坐下了。
唯有两人仍朝着这边看着,两个单薄的身形倚在门栅上,一个抿唇不语,略显担忧地望着她;另一个面色苍白,却是好整以暇的模样,盯着她笑。
穆娘子将谢辛辛往那个方向拽了拽,“你和她俩一间。”
谢辛辛抬眼望去,那隔着栅门看她的,一个是茗琅,另一个,竟是边青昙。
测君心
谢辛辛问穆娘子:
“何时庭审?”
穆娘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你这罪名是云京颁下来的,哪怕庭审上申冤,也没人敢驳京中的意思。”
“这叫什么话……”茗琅听了,语气激动,“意思是我们连喊冤的机会也没有了?”
“也不用着急。”穆娘子道。
“京中的风向,还未可知。具体事宜,我虽懂得不多,只听郭大人说过,此时三司的参军大人都不敢轻举妄动。郭大人能为姑娘争取到最多一旬的时间。”
紧接着好心嘱咐了一句:
“虽如此说,姑娘还是尽力自保。若暗通宗室、谋骗私财的罪名落实下来,没个二三十年可不好说。”
说完咔哒一声,牢门上的狗头锁落了下来。
谢辛辛深吸一口气,回头,和身边这两个人六目相对。
面面相觑一阵,边青昙率先笑着寒暄:“……来啦。”
谢辛辛:“‘来啦’?”
谢辛辛:“这是在大牢里打招呼的方式吗?和我们平常见面没什么不同呢。”
茗琅不禁噗嗤笑了,本来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各推了她们两人一把:“你们已经相熟到这个程度,在大牢中都有闲工夫拌嘴了?”
边青昙点头说是啊,谢辛辛却肃了脸色。
“倒不是相熟。”谢辛辛自己寻了个角落盘坐,“她为什么要毒害郭夫人,为什么会到这大牢里来自讨苦吃,这些缘由,我可什么都不知道。”
边青昙却挨着她坐下,将她的手肘放在自己膝上。
伤口被扯到,谢辛辛痛嘶一声。
“身上有伤,面对大夫就该乖一点。”边青昙这么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放轻了。
她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袋子,内中全是灰白的土,取出一抔涂抹在谢辛辛的伤口之上。
谢辛辛不知哪来的信任,没有躲,“这是什么?”
话音未落,一阵烧灼的疼从伤处燎开,痛得她呲牙咧嘴。
边青昙淡淡道:“忍着。”
“这是艾灰,对伤口有好处。牢房里头没有好药,纵是艾灰也不好拿到。这是用火石点燃艾草得到的。”
谢辛辛嘶着冷气:“哪来的艾草?”
边青昙道:“守一带来的。”
“范医师来过了?”谢辛辛疼得坐直了身子,却还不忘问,“你们也受伤了?”
“那倒没有。”边青昙料理着她的伤处,头也不抬地应道,“谁能似你那样倔?整个女监都知道你不听话,被穆娘子甩在地上了。”
谢辛辛扁了扁嘴。
边青昙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对她道:
“你知道吗,郭夫人如今精神衰惫,瘫痪在床,应是起不来了。”
谢辛辛没有答她,对她接下来的话有些预感。
边青昙道:“这病情,不觉得和宣王爷的一模一样么?”
谢辛辛知道她惯爱打谜语,敲了敲她:“你到这会子了,还装腔作势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