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掌柜成婚去(35)

……

刘关又哭又闹的，把本已睡下的船工惊醒了不少。一船人将渔网洒进江里，再让画舫在这片区域反复游了几个来回，捞起数只木桶。直到郑瑾瑜点清了行李数目，说“一个不少”，陆清和才下令让船继续往邺州走。

这一折腾就多耽搁了几日。原本经此一事，船上的气氛就有些压抑。郑瑾瑜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遭窃一事，更是终日神色郁郁，连谢辛辛笑他是“打了蔫的兔子”，他也只是气鼓鼓地不作声。

这段时间姓邓的船工和刘家兄弟就关在货舱，由阿凤给饭食。第一天还能听到刘关吵嚷几句，几日下来也渐渐安静了。众人隐隐有了共识：一到邺州，陆清和就要提这三人去衙门处置。

临到邺州前一晚，陆清和疰船，在房中闭目养神。谢辛辛百无聊赖地吹着江风，手里捏着几片橘皮。

那时她是因一时气血上涌导致的呕吐，陆清和却以为她也疰船，现拿新鲜的橘子剥给她。

后来她把橘子吃了，橘皮却留着。两日过去，橘皮失了水分，变得干干瘪瘪的，一捏便有在小厨房掰豆荚似的脆响。陆清和闭门不出的时候，谢辛辛就靠这个打发时间。

正愁没有事做，郑瑾瑜忽然凑了过来。谢辛辛看了他一眼：

“你今日倒是精神了。”

郑瑾瑜兔子般的眼神闪着光：“阿凤都是什么时辰去给那三个人送饭啊？”

谢辛辛道：“每日午时、酉时，送两次。”

“其它时间都不进去？”

“不进去，陆清和特意吩咐的。”

说罢她斜了眼睛，笑着看他，“怎么，有想法？只是货舱的钥匙现在在陆清和身上，你有什么想法都没用。”

郑瑾瑜道：“你也觉得他们三人很可怜，我早看出来了。前几日吃饭的时候你总和陆清和提起他们，是想让陆清和把他们放了吧？”

谢辛辛挑了挑眉：“怪哉，莫非你真的变聪明了？”

郑瑾瑜得意道：“你也发现我变聪明了？不对，扯远了。等天亮了就到邺州了，我是想找你合作，偷偷地把那三个人放了——要真被陆公子送去大牢，刘家那个生病的娘怎么办呢？”

谢辛辛不置可否，只道：“他们偷了你的东西，你不怪他们？”

眼前人半吞半吐起来。

但纵他不说谢辛辛也知道，这郑公子素来是个没有隔夜仇的性子，要不然当时也不会来提醒他郑夫人写信的事了。

她不再逗他，二人一合计，立刻就有了计划：陆清和与阿凤憩在一间房里，郑瑾瑜负责引开阿凤，谢辛辛则要从陆清和处拿到货舱的钥匙。

不多时，郑瑾瑜便拍门大叫到：

“有鬼，有鬼！”

隔了好一会儿，门唰地一下打开了，阿凤身着寝衣，怒视着他。

郑瑾瑜可怜巴巴：“阿凤，我总觉得有黑影飞来飞去，你陪我睡一晚嘛。”

阿凤气恼道：“是我十四岁还是你十四岁？”

郑瑾瑜道：“不管谁十四岁，你都是我大哥。”

里间传来陆清和平淡无波的声音：“去吧，无妨。”

有陆清和这句话，阿凤才忿忿地踏出房门，拽着郑瑾瑜的胳膊肘就走。

在谢辛辛的视角里，郑瑾瑜八尺男儿被阿凤这半大小子拖行回房，脸上却洋洋得意，还冲她的方向挤了挤眼睛。

谢辛辛乐出了声。看阿凤进了郑瑾瑜的房间，她又等了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地来到陆清和的房门口，犹豫片刻，还是决定不敲门。

她轻轻一推，将门打开一条缝，侧着身子猫了进去。

这间房她也不是第一次来了。船上忙着打捞行李的几日，她时刻记得自己的使命，一得空便来陆清和的房里里找他说话，将这房间陈设记得明明白白。

“陆清和，你睡着了吗？”她悄声问。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回音。谢辛辛面色一松，四处寻找了起来。

桌上没有，斗柜上没有，看了看去，只有陆清和睡的这一张床还没有摸过。她壮着胆子朝床边蹭了过去。

“难道和我一样，喜欢在枕头下面藏东西。”她自语道。

趁着昏暗的月色，她看见陆清和散着黑发，平躺在床上，呼吸平缓，双手极规矩的放在两侧。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睡相也太好了吧。”

既而小心地将手探向枕下。

这样难免碰到了几捋头发，冰冰凉凉的，触感似绸缎。她一边心叹手感真好，一边在枕头下面试探，果然碰到一节细长的小圆柱，伸手一勾，正是钥匙！

谢辛辛一喜，立刻将钥匙抽出，顺带着惊动了一枕青丝。

枕上的人儿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她忙轻缓了动作，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揣进袖子里，目光却没从这披散在枕席间的黑发上挪开。

早想摘掉这人的玉髻了……今天这么大好的机会，不摸一把，可就没机会了。

她忍不住想。

鬼使神差地将五指伸了过去，光滑的发丝在指尖倾泻而过，像勾动了一捧月光。

她以指为篦，轻柔地梳着这一枕长发。

若是能揉一把多好。

她玩心大起，轻轻弄散了才梳顺的头发。

倏然，被床上的人捉住了腕。

“还玩？”

江誓山盟

她一惊，想收回手，手腕却被陆清和紧紧箍住。

“在干什么？”陆清和睁开眼，正好对上谢辛辛慌乱的眼神。

谁知过不了一瞬，谢辛辛就恢复了镇定，带着笑道：

“给你梳头。”

陆清和不放手：“夜间，不点灯，闯入我房间，给我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