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骗掌柜成婚去(40)
谢辛辛茫然转头:“我?”
陆清和一顿,径直将帕子塞进了徐知监嘴里,冷冷道:“这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然此人舌头可以不要了。”
孟安知陆二公子是对自己说话,低头深作一揖道:“实在让公子见笑了。”
见陆二公子不理,他顺着陆清和的目光向那女人看去。此女朱裙黄衫,薄施粉黛,虽衣饰从简,却周身鸣玉金钗,自成气派,绝不是花萼楼人。
“你怎么在这里?”
二人同时发问。
就着谢辛辛这副“我了然”的表情,陆清和品出了谢辛辛话中的揶揄,胸中莫名淤堵。
谢辛辛上下看他,眼中痛惜,“陆清和,我先前说你好色薄幸四处留情,可说错了?”
陆清和抚了抚眉心,无奈道:“并非你想的那样。”
孟安虽不大通官场人情,但探花之资,到底也是个聪明的,见状已料想谢辛辛与陆清和应有一段情缘。正欲悄悄告退顺势带走徐知监,却听谢辛辛笑道:
“来都来了,陆清和,你我一起进去玩啊!”
孟安惊了个趔趄。
云京人玩的确实花!
……
红纱撩人,粉香熏人,白衫玉冠的美公子落座花萼楼中,不惟面不改色,甚或身边带来一个女人,惹得几名伎子回顾频频。
至于阿凤么,年纪太小,被陆清和下令在门外等候。
鸨母是个见过世面的,一张老脸堆满讪笑,安抚他俩道:“不妨碍的,奴家做这行这么久了,什么客人都见过,女客自然也有。像这位小姐这样标致、有礼的女客,姊妹都乐意接待的。”
陆清和謦咳两声,自斟一盏茶。
茶叶飘着浮沫,乃是最劣等的粗茶。
相形之下,谢辛辛却大方自然的很,笑道:“我只是陪我家相公来的。”
陆清和猛呛了一口。
鸨母便有些不知所措,道:“这,那大爷今日想怎么玩法?”
“不必了。”陆清和压着怒意,摆手道,“上一盅酒来,且退下吧,若有需要再传你。”
鸨母听了这话,才知是两口子之间的情趣,没意思地走了。
谢辛辛扁嘴道:“别呀相公,我这回都答应你了,你不是早就想来了嘛。”
闻言,周围客人都窃窃私语起来,好事的对陆清和指指点点:“看着人模狗样,心还挺野!”
陆清和一字一顿道:“谢、辛、辛。”
谢辛辛笑眯眯道:“嗯,陆清和。”
温温软软的三个音节,忽然让陆清和没了脾气。
他将粗茶一饮而尽。杯子重重落在桌上,伴着陆清和深深的一叹气。
谢辛辛一慌,以为是玩太过了,替他斟茶道:“别生气,别生气。正事重要。你不是也想来探些消息嘛!咱们俩坐在青楼,你也不叫人作陪,没的叫人生疑。我把你说成个变态,还不是为了让你融入……”
陆清和道:“你这样说,会显得我更可疑。”
另一种意义上的可疑。
谢辛辛点点头,脸上写着“那又如何”。
陆清和又道:“所以我本让你跟阿凤在外面等。”
谢辛辛道:“我不放心你。”
陆清和道:“你有何不放心……”
话音顿住。
他敛了眉目,有了一个猜想,一种奇怪的愉悦升上心头。
还能不放心什么,她把自己当未来的夫君,哪有小娘子会放心夫君进青楼的?
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浮上嘴角,却听谢辛辛道:
“当时你和茗琅在一个房间里的时候就不老实。”
他面色一沉,压着怒意:“我当时就没……”
话音被一男子喧哗的高声打断了。几张桌子之外,一五大三粗的壮汉提着一壶酒,红光满面,揽着女伎大声吹嘘着什么,就听那女子道:“果真么?”
男子道:“爷什么时候骗过你?那矿洞绝不可能好端端坍塌的,我都瞧见了!”
二人齐齐竖起耳朵,向那醉汉看去。
只可惜那两人再也没提到什么矿洞的事,只是女子不断地问“果真么?”“爷真厉害!”“奴家都不懂这些呢!”。
那男子便不断地答“真的!”“可不是!”“你无须懂,因为你的爷来了!”
谢辛辛无语,眼神向那示意道,“去问问吗?”
陆清和思忖道:“醉成这个样子,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也是。那怎么办?”
陆清和沉思少顷,将谢辛辛拉到自己身边。
他的动作很轻,隔着衣袖,在她肌肤上惹出一丝温柔的痒意。
陆清和浑然不觉,附在谢辛辛耳边,低声道:“如此,你跟鸨母说……你去找阿凤……”
她被他的呼吸烫得一缩脖子,忙不迭一点头。
走出花萼楼前,她摸了火热的耳垂,喃喃道:“原来对着耳朵说话这样难受,陆清和之前怎么忍的我呢。”
那位自吹自擂的醉汉正喝到酒酽兴浓处,挽着女伎的手非要她和自己对喝一杯合卺酒。
女伎自然作出一副眉眼带臊的姿态,推推搡搡间,酒杯刚要碰上红唇,鸨母上前夺了过去,道:“大爷,小绿茱今天被别的客人包下了,恕不奉陪。”
“包下了?”男子“啪”地摔杯,“哪个晦气东西,他出多少钱?”
鸨母腆着脸道:“十两银子。”
小绿茱一听,也忘记作态,睁大了眼睛。
这么多钱,请花柳巷子里上好的姑娘来陪也是使得,而在花萼楼,买下一个姑娘都不消十两,她们哪里听过这个数目?
“十两?十两银子……”男子一盘算,比自己半年的月银还多,嘀咕道,“什么蠢货……罢了罢了,败兴得很。叫小秋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