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味加重的面食,如何?做成猫耳朵,至少口感不错。”
“好。”
灵希神色淡然地朝着宋从心走来,宋从心看着眉眼已经彻底长开、成熟且带着几分锋芒的师妹,不由得新生感慨。
不是,这年头孩子都长得这么快的吗?
宋从心心中升起浅浅的疑窦,但终究没有细究。不知道是不是宋从心的错觉,她总觉得此次出关之后,灵希一夜间成长了许多。灵希的气质与明尘上仙有些相似,或许是他们身上都有一种离世出尘的超然之感。不同之处在于明尘上仙是历尽浮生,而灵希则是一种对命运的漠然。
不知道宿醉的友人何时才准备晨起,宋从心只让偃甲人偶去客院静候,并不冒然惊扰友人的美梦。她自己则趁着这个当口去书房处理一些公务,书房的窗户正对着外头的庭院,抬头便能看见灵希在庭院中完成明尘上仙布置的课。虽然灵希已是金丹期的修士,但她的剑术还远远不到能出师的火候。好在灵希天赋惊人,过目不忘,一套剑法演练下来能得五六分真意,每都有长足的进步。宋从心原不觉得什么,但自从知道灵希便是大妮之后,她心中总有几分五味参杂的磋叹怅惘。
当初她那无足轻重的善意,并没能改变大妮的命运。虽说宋从心也知道以当时的情况,自己在短暂的相处中并不能为那孩子多做些什么。但眼睁睁看着亲近之人的命运在自己的指尖错漏而过的感觉,实话说,那种滋味并不好受。
庭院中轻盈的白影演练着无极道门的剑术。纵使没有催动灵炁,长剑依旧斩出道道凌厉的剑风。宋从心以笔尖沾墨,眼眸流转着一瞬的思索。和她当年猜想的一样,与活佛般不知畏怖的拉则不同,大妮是有极大的可能会步上仙途的。
因为大妮眼中有对俗世的恐惧以及向上的执着。
大道清虚,道途坎坷,若无决意,又怎会踏上这条看不见尽头的青云路?
“不过灵希背后的这位神祇可真是棘手……”宋从心将天书自识海中揪了出来,拧着眉头总结道,“能在三界中自由穿梭,可见虚无神诡之物……说起来,天书,灵希还能通过触碰化解山主的诅咒,这事你有什么头绪吗?”
涉及神灵方面的问题,天书惯会装死。宋从心本不报多大希望,但这次她发问之后,天书沉默良久,却是在书页上浮现了答复:【并非化解,而是覆盖。】
“覆盖?”
宋从心还待细问,天书却不肯开口了。宋从心在识海中将天书抓起来一阵猛摇,见祂确实铁了心不肯继续说下去了,宋从心这才放弃。
天书不肯述说的事往往涉及更深的诡秘,宋从心也说不清天书是为了保护她还是觉得她不够格。天书总会以【权限不足】为由隐去这些情报。就好比明月楼用于交易的情报总是隐藏在错综复杂的脉络之中,天书本身也像一本只有参考答案但没有解题思路的题库,其中的一切秘密都等待着宋从心自己寻找答案。
多想无益,还容易钻牛角尖。简单处理完今的事务后,宋从心便带着结束课的灵希前往前厅。梵缘浅、兰因和姬
既望都已经醒了,楚夭倒是传了一条迷迷糊糊的简讯说今不要叫她,让她睡到天荒地老。宋从心便让偃甲人偶在厨房里给她温着饭食与醒酒茶,其他的也随她去了。
宋从心想将灵希介绍给几位朋友,便邀灵希共用早膳。谁知她们联袂同来,甫一踏入前厅,正盯着窗外花枝上下摇晃的姬既望却突然站起身来。
宋从心很难形容姬既望那一瞬间的表情,活像只被喷了一脸柠檬水的猫。灵希的反应也很耐人寻味,在撞见姬既望的瞬间,宋从心感觉她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姬既望和灵希大眼瞪小眼时,一旁已经入席的梵缘浅和兰因倒是神色如常地抬头对她们打了招呼。
兰因看了一眼旁边对峙的两人,似笑非笑:“早啊,拂雪。”
“早。”宋从心不知道兰因是否还记得自己昨夜分别时的呢喃。但依旧认真地向他道了早安,随即她向三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师妹,灵希。”
灵希收回了和姬既望对峙的视线,向三位前辈问早。姬既望满脸警惕,宋从心忍不住拽了一把姬既望的袖子,问道:“怎么了?跟个孩子计较?”
“孩子?”姬既望微微偏首,眼中还有几分凉薄的冷意。但终究还是收敛了刺人的攻击性,道,“她可不是孩子,她年纪没准比咱俩都大。”
灵希安静地入席,只当自己没听见姬既望的话。
“怎么说?”宋从心确实觉得灵希在短短十几天内便长成模样有点不同寻常。但修士境界突破往往都有伐经洗髓、重锻根骨的功效,一夜间长大也并非不可能的事。宋从心还想问个清楚,姬既望却突然道:“宋从心,你要离她远点。”
此话一出,灵希也不装什么都没听到了。她抬头看了姬既望一眼,眼神凉凉的,实在算不上友好。
“说起来,外头都在传明尘掌教的小弟子拥有妖魔血脉。”兰因打了个圆场,“拂雪可知道是何种妖,何种魔?”
宋从心眸光微凝,也不由得露出思索的神情。她先前的注意力都放在与「蛰」相关的魔族血脉之上,倒是并未深究灵希妖族那一方的血脉。从夏国地宫中出土的竹简来看,为了与高灵性的人族相融,魔族那方的血脉是「生而卑弱益强」,但妖族呢?妖族与魔族的血脉容易相融,但要维持平衡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