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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魁首是如何养成的(574)

江氏与殷氏两大部族也在此战中结下盟誓,两族共同进退,直到十年后金凫帝诞下神胎其怀胎十年,终于诞下了《长生》篇中的「王」。

然而,古怪的是,这位君王的名姓被人完全抹去。而性情孤僻的金凫帝在诞下神胎后却突然口吐鲜血,惨然大笑,三后倒毙而亡。金凫帝的死令江氏首领悲痛不已,他扬言要将婴孩水葬,却被两族族人联手阻止。有人谨记金凫帝的预言,有人忌惮神胎溺亡会给族群带来祸患,也有人认为金凫帝之死是因诞育神胎消耗过大,亦或是本身无法承载神胎强大的魂灵……众说纷纭,相争不下,但「神胎」最终还是被两族共同养大,且自幼时起,人们便称其为「王」。

无论对金凫帝与江氏首领而言这孩子意味着什么。但幼王的降生对中州而言,是乱世的终结,是盛世的开篇。

王继承了江氏首领的神勇与金凫帝呼风唤雨的伟力。传说他天生宿慧,生而知之,指引族

群在蒙昧的世道中开辟了一片崭新的天地。他统一了中州混乱的部族,他如大凌空普照尘世,他戴着与金凫帝相似的黄金假面。当时的人们称其为「不落的金」,虔诚祈祷他光芒永在。

“王啊,饥馑何解?”

“增辟耕地,劝课农桑;地尽其力,仓备饥馑;工以治水,择优传粮;谷田岁易,外引新稷;民劳商本,官廉政勤;上下一心,万难可避。”

中州流传的神话传闻中提到,人是属天的生命,应当向天空飞去。这让平民百姓即便命如蚍蜉,依旧憧憬着高天的神明。但「王」的诞生改变了一切,他教会了人们如何脚踏实地地生活,如何去驯化自己脚下的土地。

对于当时的人们而言,「王」,又与神何异?

“王啊,贫病何解?”

“财聚于上,国之不祥;善为国者,藏富于民;世无冻饿,便少贫病。”

这不该是祭歌,而应该是载史。

但故事已经翻过了大半,宋从心依旧不明白为何这一章的题字名为《长生》。篇章故事字里行间透出的诡谲已经隐约有不详之意。无论是「王」还是「民」,在这个故事中都是没有面孔、没有喜怒哀乐的某种意向,甚至故事从头到尾,描述「王」的永远只有那一张金色的面具。

直到故事中的人们喊出「王既是天神」的口号时,宋从心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句话中的深意。但当故事的末尾出现第二首祭歌时,宋从心才咂摸出几l分不对味来。

串联故事的祭歌分为上下两章,上章是人问君,下章则是君问神。

“神啊,神州陆沉,君应何为?”

“神啊,灾劫将至,君应何为?”

话本的插页中,戴着金色面具的王在神像前长跪不起,他双手合十,伛偻腰背,以近乎忏悔的深沉祈祷。王的身影十分消瘦,单薄的衣物下甚至能隐约看见突起的脊椎骨。宋从心心想,一位教导百姓脚踏实地的君主,为何会反过来求祈神明的指引?还是说,这里的「神」和「王」一样,并非专指某人,而是一个隐喻?

「王」为何要祈神?这位君王和姬重澜一样窥见了什么吗?他们也知道神舟将要覆灭的未来,并且采取了某种行动?

“你若有的,人亦当有;你所背负的,人亦当背负。”

“我欲超脱生死,证得无上大道;我欲摆脱劫浊,不入量劫之苦。”君王道,“我欲长生逍遥,安享自在无忧;我欲大同天下,红尘再无疾苦。”

“万民为身,我自为神。”

直到看到这一句时,宋从心才猛然惊醒,不知不觉间出了一身冷汗。她看着故事中的王坐化归寂,临死前留下遗言:“凡我子民,皆可得我血肉;生无罪愆,魂归无垠净土;百岁一轮,业果铸吾魂身;大道若成,万民同享长生。”

王坐化后,百姓虔心敬拜,他们共同举刀,分薄了王身上的血肉,直到仅剩一具白骨。

人们在民间为王立碑造庙,等待着「万民同享长生」之的到来。

人们并不悲痛,他们相信王并未身死,而是前往了神国王,既是人们的神。

关于「王」的故事便在这里戛然而止,宋从心盯着书页上「万民为身,我自为神」的句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在这时,一声清淡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宋从心猛然回神:“师姐,你在做什么?”

“啊?”宋从心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却又很快强自镇定道,“咳,我……我在看话本,我没有在工作。”

这不打自招的话语让宋从心忍不住想要扶额,远处自石桥走来的灵希却加快脚步来到亭前。她扫了一眼宋从心摊在桌上的檀木箱子,面色平淡地「哦」了一声。

宋从心:“……”你刚刚的表现是不相信的意思是吧?可恶!

“师姐在看什么话本?”灵希依旧淡定,面上根本看不出情绪的波动,“有趣的话,我回头也观摩观摩。”

“是姑洗和夷则从中州带来的志异话本。”宋从心缓过神来,不知是灵希在身旁导致寒咒失效的缘故,还是今的天光太过暖和,宋从心感觉自己僵冷的四肢逐渐回暖,心口闷着的那口气也缓缓抒出。她揉了揉腿上已经睡得四仰八叉的小浣熊,举起已经凉冷的茶杯,心不在焉地道。

“这些志怪异闻……着实有些诡异,稍有不慎便看得入神了。”

“中州……”灵希面色平淡,一边用脚别开挡路的兔狲,一边在宋从心身旁入座。她抚了抚茶壶,垂眸道,“茶已经凉了,我帮师姐重新换一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