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觉得很有趣，“来而不往非礼也，那我也得请你一杯。”

他招招手也给瑾辰要了一杯酒，叫霜冻玛格丽特，白色的碎冰酒。

“你就像这杯霜冻玛格丽特，远观如天山之雪般高贵冷艳，”然后小伙凑近到瑾辰耳边，尾音微颤，“细品却浓烈火辣诱人。”

他边说边伸手想要触碰瑾辰的发梢。

哎……虽然是花街酒吧，但是这种话吧，瑾辰听起来觉得有些不舒服了，她下意识一闪身。

“不好意思，来晚了，请让让。”此时漆雕玹默默出现，将瑾辰隔开。瑾辰有些意外漆雕玹的出现，不过她首先想到的是，漆雕玹也真的挺有礼貌的？

小伙被打断猎艳计划，听这冷厉语气心中不虞，想要回怼，却还是迫于冷面漆雕玹的气势，怏怏离开。

“我是不是打扰你了？”漆雕玹状似抱歉，实则暗含不屑。

“是啊……好不容易有个搭讪的，这就被你吓跑了。说好的互不干涉呢？”瑾辰尝了口玛格丽特，轻笑着调侃。

“那我赔你一个。”漆雕玹一本正经这么说。

瑾辰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意识到他说的就是他自己，心中一跳，掩嘴一笑遮掩过去，“那你可得陪我喝酒。”

漆雕玹极为认真地盯着瑾辰，说了一声“好。”

瑾辰不敢细想，让调酒师再来了两杯最烈的酒，和漆雕玹碰了碰杯，一饮而尽。

确实烈，像把刀子，顺着喉管而下，通过主动脉弓剖出她的一颗厚厚壁垒的心。她现在会哭会笑了，亦会调笑了，但是再也不会像还一心一意只记得李君慕的时候那般交付一颗真心了。

她不再是原来的那个瑾辰了，那个天真单纯的瑾辰了。她告别了从前的自己，在将“李君慕”三个字和自己的捆绑剥离了之后。她觉得她自己成长了，她知道自己要的到底是什么了，她有目标，有事业了。她已经很充实了，没有旁的时间和心力可以挥霍了。

她现在有多么放松、多么随性，内心就有多么紧绷、多么闭锁。所有的心动，都只是镜花水月而已。她再也不相信了。

不能结果的花，再美，也活不长久。她不再轻易相信自己的感觉了，都是虚无，都是缥缈，都是泡沫。

多情了起来，还是无情了起来？

“我们，还会相见吗？”

漆雕玹眼神清明，丝毫不醉，但是说的话像是醉的。

瑾辰盯着朦胧灯光中他漂亮的眉眼，觉得自己有些醉了，那说些醉话也无所谓了。

“会的。”

作者有话说：

船宴画舫摆设部分参考《桐桥倚棹录》中苏州船宴内容。

船宴菜品来自于《宋宴》。

59、漂流

盼星星盼月亮, 盼来了星际航行，穆子逸却表示他很失望。

“我睡了一觉就觉得腰酸背痛的……”早餐时穆子逸不住抱怨。

“和体能训练的时候比起来呢？”瑾辰头也不抬默默说。

“那还是——不是吧，大师, 我还要体能训练？”穆子逸瑟瑟发抖。

“不然呢，闲着也是闲着。”瑾辰歪歪头。

“我们可以——”穆子逸苦思冥想，终于想起来什么, 眉飞色舞, “可以再研究研究欧欧啊！”

“要飞那么多天呢, 不仅体能训练，还要修欧欧、练机甲维修——你俩也是，对战别忘。”瑾辰望望傅若雪和齐悯, 看着两人有一勺没一勺地挖着餐盘里的……糊状物。

两人怏怏地嗯了几声。

虽然饭菜真的……瑾辰真的也挺久没吃这种糊糊了, 但她仍是一口一口吃完了餐盘里所有的糊状物。

大家都对瑾辰投来了“果然是好汉”的敬仰目光。

“辰辰，难道, 以后都只能吃这些吗？”傅若雪一脸欲言又止……

“同志们, 这种运兵的星舰，条件确实会差一些, 我们又是拼车的。之后到了西区分师部，应该会好一些的。”

瑾辰四人已经登上了去往拓荒军西区分师部的星舰，航程需要足足十二天，比那次去西京星的时间要长得多。大概这次没有通过人工虫洞，也更远。

拓荒军总军部其实设在军事委员会大楼里，拓荒军因其行动位置不定的特殊性，在东西南北四个星域均设有分师部。

首都军校去拓荒军实习的有近二十个人, 但是因为要拆分至四个星域, 只有瑾辰四人被分配去了西区。所以, 他们和去西区边防军、西区特警军实习的近八百名同学拼了一艘运兵星舰。

这艘运兵星舰, 说实话，条件不好，和之前去参加联赛的那艘星舰是一个天上、一下地下。穆子逸嫌弃床板硬，真的不是他娇贵，而是确实就是钢板加薄褥子，瑾辰也觉得硌得慌。

瑾辰甚至怀疑这是不是特意给他们一个下马威？叫他们提前做好军旅生活会非常艰苦的准备？

航行第七天。

星舰上有陪同的学校老师、也有接洽的军官，但是他们对这群实习生们都没有任何指示。大家难得清闲，即使星舰条件艰苦，也不妨碍他们通过星网玩耍打发时间。

要是没有瑾辰督促，穆子逸估计也会从早瘫到晚就不停地刷星网。

军区的信息从来都是最高机密，瑾辰从舷窗望出去也推测不出他们的确切位置。瑾辰虽然学过星际星图定位，但是太庞杂了，没能都记住，考完也忘得差不多了……记性不够好啊，当不了星舰领航员。

为了维持二十四小时的昼夜节律，星舰有昼夜的灯光变化，但是许多同学们完全不遵循昼夜节律了，睡睡醒醒。于是，每天都会有个别同学出现星际漂流综合征——因星际环境产生的焦虑抑郁、空虚感等情志变化，甚至会谵妄躁狂。